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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凌唇角紧抿,瞥了一眼老妪,好半晌,才开口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那人如此怨恨,非要用你们整个曼罗镇的人命作陪葬?”
老妪嗓音沙哑,如砾石摩/擦地面,“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苏芩微锁眉头,“老nainai,要是没做什么过分之事,那人又为何要赶尽杀绝?”她相当怀疑,若是没有深仇大恨,谁都不想成为杀人凶手。毕竟一命偿一命,今日夺了人一命,他日必会丧命于他人之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人此时做的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龚凌眼神飘向地上那一滩血红,语气微讽,“应该做的?”呵笑一声,继续说下去,“杀女求子之事是应该的?您不觉得这话可笑至极?”
老妪咯咯笑,笑声可怖,宛如孤魂野鬼索命前的笑声。
“女儿有何用?儿子才是家中筑基。”老妪如此说道。
生为女儿身的苏芩霍然不可怜这老妪了,她不赞成道:“老nainai,您说的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生女儿有何用?这世间女子也能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就好比那些在绣花镇的绣娘。那些绣娘才是绣花镇的筑基,男子在绣花镇的地位大抵就如同家里奴仆一般,不能帮忙绣娘们绣花,便只能帮忙干粗活,这不像奴仆,像什么?
老妪闻言,继续笑道:“我这话对极了。”夜晚风凉,凉风持续残害着喉咙,老妪轻咳几下,“男子能帮忙传宗接代,还能干粗活。女子除了在家洗衣之类的,还能干什么?我们这曼罗镇没富裕人家,不能靠着把女儿嫁入富裕人家致富。”言下之意,女儿只有把自己卖给有钱人这个用途外,其余的生存价值都是不存在的。
苏芩此刻听了那么多,心里有些冷,她自小虽然被当作男孩养,可她的父母至少时刻记得她是女子,把她好生养着,有好的吃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她没想到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这种弃女求子的诡异风俗。
想到此,她便有些思念起她爹了。遇到那么多事,她觉得她那臭不要脸的爹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虽然自私,但出发点总归是为了她好。比起这些从未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爹娘,简直不要太好。
龚凌不知道苏芩在心里已经感慨了好一番,他听到老妪这一番蛮横无理之谈,嗤之以鼻,扯了扯嘴角,“莫要忘了您自己也是女子。”
老妪被此话噎了一下,反驳道:“老身至少能为家中带来益处。”
苏芩暗自翻了翻白眼,不屑地笑了几声,“那些被您们抛弃的女子也同样有能耐。”
老妪不予置评,在那继续自顾自地笑着。
龚凌冷眼看着他,片刻后,拉着苏芩就是往外走。
苏芩被如此一拉,纳闷了好一会,这天还暗着的呢,她可不想露宿风餐,成为凶猛野兽的盘中餐。
“你干什么往外走?”
龚凌步伐未停,回道:“与这种冥顽不灵之人无需多说。我们也不要欠下这种人的人情。”到时候,为了还这老妪收留之情,苏芩这傻丫头大抵又会在那纠结,该帮还是不帮。与其在那烦恼到底帮不帮这种自作孽的人,还不如趁早离开这鬼地方,和其断了关系。
苏芩大致上听懂了,就是莫要多管闲事。她虽然方才看到那老妪跪坐在地爬不起来,实在可怜,可听闻老妪所说的一字一句后,她觉得这种人实在是活该,被人寻仇也是自找的。
生而为女,何错之有?这世道若无女,又何以传宗接代?
那老妪的思想简直有问题。
在荒凉漆黑的街道上走了好一会,果然尚未看到任何一家开着门的客栈。夜风呼呼吹啸,把地上的尘土卷席而起,空旷的街上独自走着两个人,凄凉至极。
今夜果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苏芩紧抓着龚凌的手臂,抖着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天那么黑,街那么荒,像是人间冥府一般,随时都可能有轻飘飘的白衣人突然出现在身后。
龚凌看似淡定自若,不慌不忙,脑子里其实已经转了不少个圈儿,盘算着路途。
“继续走吧。”他淡然道。
苏芩虽然还是害怕着,但只要有龚凌在,她的心总是会安分下来,仿佛龚凌是她的勇气来源。此时,她不断靠着拉紧龚凌得到继续往前走的力量,纵使步伐慢了些,总归是没有腿软地走不动道。
两人走了约莫两刻钟,空中猝然出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然却Yin柔。
“劝你们还是乖乖回去屋里待着。”那人笑了一下,又补充了句,“这曼罗镇再过去皆是荒芜,吃的没有先不论,那儿的野兽可是一个比一个还凶猛。你们独自走在那儿,很快就会变成食物了。”
龚凌嗤笑一声,“难道你不是从那儿来的吗?”
那人一刹那就到了二人眼前,蒙面的黑布已拿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张清秀小脸。
苏芩目光犹疑,偷偷凑在龚凌耳边问道:“他是男是女?”她怎么瞧着像是一个姑娘家?可有如此身手的,一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