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上班时,照顾马炯炯的吃喝拉撒。
而万相宜这份工作最大的优势, 就是最大程度缩短了离家的时间。因此, 有一两次, 物业没能按时下班,保姆也心平气和地晚走了。
当然, 万相宜也没把保姆当“下人”使唤。下大雨业主闹那次,万相宜事后给保姆补贴了打车费,连端午节都包了红包。
她总觉得, 人家是来帮她的。这个年纪,孤身一人, 远道而来,必是有故事和难处的。
所以保姆向她辞工,她也没有微辞。保姆说, 老乡给介绍了一家,工资差不多,但是可以24小时住家。
来一线城市做保姆的,绝大多数是外地人。她们也有一个小圈子,介绍工作、互通有无。她们也挑东家,同样的工资,自然是住家保姆优先。她们对住宿条件没有要求,只需要在储物间、阳台搭张行军床,随身物品也不多。最关键是省去了租房开销,也省去往返交通费。
她们这一行干久了,其实谈不上与东家的感情。说到底,我付出劳动,你支付费用,我为了生计,你为了解放双手,各取所需。
马炯炯的保姆,算是尽到本分,而且也不多事的类型。她与万相宜相处,一直以来也都和和气气。可遇到更优厚的待遇,她还是会义无反顾。
毕竟省钱就是赚钱,她可以退掉城中村那间小房子,无需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去公厕倒尿盆,省下的房租相当于涨了工资。
万相宜一没法提供住宿,二不能给她涨工资。所以她只好任由保姆提出Deadline,做到月底。
马炯炯出生以来,万相宜就没安生过。
产假里,前夫、前婆婆闹了番,复工后,被调岗被挤兑到辞职,好不容易安定了几个月,对她而言无异于福星的保姆又要离开。
她对这种Jing神上的颠沛流离麻木了。
好在马炯炯长势喜人。刚生出来皱巴巴的,肿眼泡、塌鼻梁,像个浮肿的老太太。渐渐的,腮帮充盈起来,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被胶原蛋白托起来,回归原位,当妈的这才发现,原来那只是眼袋。
马炯炯胃口特别好,给啥吃啥;睡眠特别好,倒头就睡。无形中给万相宜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尤其是半岁后,万相宜不必每分每秒与她交流,她可以握着一个纸盒、一把勺子、一张纸寻思半天,眼神冷静而专注,像是面对了不得的哲学问题。
等万相宜忙完,回过神来,马炯炯还会举着手里的东西向妈妈炫耀,新生的两颗下牙泡在亮晶晶的口水里,样子颇得意。
保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要多管齐下,迅速抉择。
她能想到的办法,一个是另寻保姆,一个是请万母来帮忙,还有一个,肯定是下下策,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求助于马明和前婆婆。
前两个思路,她都立即付诸实践。
上一个保姆,是她生马炯炯时,同病房的一个产妇推荐的。那个产妇的朋友孩子大了,不再需要,才辗转介绍到万相宜家里来。
这种凑巧的事,怎么可能天天有?
她去小区的家政公司问了,那经理满口答应,说手上合适的人很多,话里话外要求加工资。
恰巧那段时间网上爆出两条新闻,都跟无良保姆有关,一个保姆把轮椅上的老人脖子和树绑在一起,一个保姆嫌孩子哭闹给孩子喂安眠药。
万相宜本没存太大的希望,从家政公司出来,又被稀释得所剩无几。
与此同时,万相宜给万母打电话。
万相佑和小晴的儿子早产,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出院后,全家人更是加倍呵护。
家庭群里,聊的都是侄子吃喝拉撒,发的都是侄子照片。
万相宜打好腹稿,给万母打了电话。起头还是要聊孩子,万母说这孙子硬实,俯卧抬头,能抬好久,实在累到撑不住了才哭。
完了还问万相宜,马炯炯这么大时,是不是也这样。
万相宜说那倒没有,马炯炯小时候极不喜欢翻身,翻过去立刻哭,脸憋通红。
万母说:“还得是小子,丫头怎么也不行。”
万相宜懒得再捧,直接问她妈,能不能来带孩子。为了不被一口拒绝,她提议时,还带了必不可少的缓冲:保姆突然辞职,她一时难找到合适的育儿嫂,只能求她妈过来,照顾马炯炯一段时间。等她找到合适的育儿嫂,再放她妈回去。
万母的反应却毫无缓冲:“我可不去。我去了我孙子怎么办?”
一句话把万相宜噎住,她再无法继续陈述处境之艰难。
母女俩同时卡住,电话两头都是尴尬的沉默。
万母终于意识到自己语气生硬,沉默过后,放低音量说:“主要是,我去你那,小佑和小晴怎么想?”
“小晴不是还在休产假吗?”万相宜声音平平,情绪低迷。
“她休假不假,可她一个人也弄不了孩子。要是一天两天的,还能让她妈过来搭把手,时间一长,就算小晴不说,人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