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光鲜的形象大相径庭,如今衣袍都被染得变了个色,狼狈得很。
那前去查看情况的人立在那愣了良久,最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掩着鼻大叫道:“陈少爷被泔水淋了一身!”
与此同时,周遭的人都随着笑了。
在声声的嘲笑声里,家丁这时才赶了上来,见状纷纷退至一两米外。顶着恶臭,陈胖子捏着鼻子, 冲着家丁叫唤:“快来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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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珠将杯中热茶喝了个见底,想起方才那画面,不禁感叹:“那个陈少爷好倒霉啊!”
方才,陈胖子那伙家丁都嫌臭没上前去扶。
陈胖子一靠近,那些几个家丁就往后退,往前一步家丁就退两步,最后是这陈胖子追着他的家丁跑。
一群人追逐着,在街坊路人的瞩目之下跑远。
嗷嗷的嚎叫声于长街上回响。
让人不禁想起诗仙李白那一句诗。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果然,这丫头的蠢笨是改不了的。
这孩子,还真以为是陈胖子是单纯的倒霉呢。
言罢沈丛澈便张口,接了话:“记得自己被橙子砸过脑袋么?”
她思寻了番,才记起前两日的事,若非他提起她都没想起来有这回事。乍得恍然大悟,朱唇张合间,配合着点头,吐出冗长的一声:“哦——”
“那是他干的?”
沈丛澈没否认,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桌面,“算是。”
一半一半。
这陈胖子和他爹陈员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员外家中有些钱财,溺爱儿子,仗着朝中有人凭着儿子胡闹。
因着在府中休养,事情耽搁了好些日子,他本以为是这陈胖子寻人绑的人,可番役查出,原来是陈老爷雇人来绑的阮璇珠。
而那些小伎俩,寻人砸马车的事倒是陈胖子干的。
大抵,连她后领扎的针也是趁那蠢笨丫头不注意时寻人扎的。
沈丛澈素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受内伤一事也是托这位陈员外的福,那若是叫他吃了亏,事后就必然会要他还回来。
他便随意给陈家安了个莫须有的 罪名,借此抄收封了几间铺,连同那些货都充公了,至于这陈员外在朝中的后台的话,就等他销假回去再好生招呼了。
璇珠思索一番,最后她得出结论,为了印证,于是便望向他:“那这样说来,公公是帮我报仇喽?”
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沈丛澈沉默了片刻。
剑眉稍稍轻蹙,缓缓点了下头,“算是……”
她以为着,沈丛澈当时也是随口敷衍她的。
而后过了两日,她本人都已然忘却此事,可没想着他还记着,想到这她心间一暖,朝着他嘿嘿一笑:“公公你真好!”
她心情愉悦得很,心里美滋滋的,做什么都觉得分外轻松了。
长舒了口气,又给自己重新斟了杯茶,再一口气喝完。
谁料想这丫头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沈丛澈双颊蓦地一热。
那一刻,只觉得心口咯噔了下。
心头微动,心底甚至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旁的,他敛下眼中思绪,左手握拳掩唇清咳了两声,又道:“那你说说,哪好?”
然而,她的目光被距二人座位不远处的雅座勾去了视线,痴痴地望着那方向,全然没听他在说什么,连手中的空杯都忘了放下了。
沈丛澈:“?”
顺着璇珠所看的方向瞧去。
相隔着两层珠帘的雅座,好些个年轻姑娘将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围在中间,那青年模样俊俏而又带着几分面善,笑起来眼睛如两轮弯月。
他盘腿而坐,腿上放着把古筝,这会儿借机推销起了香粉。
好家伙,若他没记错,这不是上回在望月楼门口见过的?
这丫头上回就被这人勾了视线,这回连魂都要丢了。
连他问的话都没答。
虚情假意,还有脸厚着脸皮夸他好。
沈丛澈心里有些不悦,连说话语气都冷上了几分:“别看了,那都是骗小姑娘的。”
璇珠瞧着这人眼熟的紧,书生打扮生得俊朗,眉眼间都如水般的柔和,且生得面善,有些眼熟,好似打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很清楚的是,上回也是在望月楼门口见过,但璇珠模糊的记得。
觉得这人眼熟,绝非是那一面之缘,只是还尚未想起罢了。
沈丛澈忽然间从身侧拉了她一把,他力道大得很,一下将她拉得身子往后歪斜,就连半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了。
璇珠不禁回头瞧他,并不尽信,“怎么会?看着挺和善的啊。”
“呵呵。”他瞟她一眼,嗤笑出声,“这种人?我在西厂担任那么些年,见过的多了去了,这些男子多半是些从前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