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窗牖推开。
登时,闷热的风拂面而来,才将房中的血腥味吹散去了。
上安客栈出凶案一事紧紧一夜间就传开了。
纵然昨夜西厂已经把那三具尸体搬走,还差人把出事的客房清理干净了,大抵是心里作用,总归是觉得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江秀娘和阮善添经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把这出人命的客房封了。
一来是不吉利,而来是一间出了人命的客房怎么也不会有人入住了。
江秀娘还请来了和尚做法,忙碌了近乎一个上午。
耳边是叨叨的念经声,今儿客栈是拍苍蝇,半个食客都没有。
“咿呀!生意不好啊?”
一道清冽男声入耳,璇珠寻声望去。
只见沈白青领着三个番役大摇大摆步入客栈,嘴里还说着句风凉话。原是沈白青和昨夜那个女番役来了,二人同时迈腿入屋,咋的一看两人就像穿了情侣装似的。
那少年郎依旧一身素白飞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
好似特地打扮过似的,总觉得今儿哪有些不同。
阿明见他来了急忙上前,好茶递上热情招呼着。
沈白青不过是披了个巡查的皮,清眸循着客栈转了圈,最终落到了璇珠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忙把她拉到一边。
对上璇珠疑惑的眼,他才道:“昨天那个美人姐姐呢?”
“啊?”璇珠有些摸不着头脑,寻思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好气地瞟他一眼,将手臂抽了回来,“啊,是我小姑吧?她在伙房啊,怎么了?”
“你小姑的芳名是?”
璇珠道:“阮善雅。”
果然,人长得好看连名字都是这般好听且温柔。
沈白青脸上的笑容有些压抑不住,对上璇珠那见了鬼似的的表情后,他又敛下笑容掩嘴轻咳一声:“那,善雅姐姐如 今可有空闲?”
璇珠有些弄不明白沈白青的脑回路,她黛眉稍稍一皱,轻声回:“在伙房啊。”
沈白青浓眉轻蹙,有些不悦:“你帮我叫她出来。”
“这,不是我不想啦,只是……”
“你不帮我我就把你偷藏我干爹玉牌的事情说出去。”
璇珠:……?!
-
璇珠:吃惊!
目光慌张地循着客栈扫了一圈,确定无人往这方向瞧时,她才急忙将沈白青往外头拉了把,压低声问:“你都看见了!”
几乎是肯定句,不带半分的疑问。
沈白青眼中闪过几丝促狭,清眸定定地盯着她瞧,默默地点点头。
“沈寒斐是你干爹?”
“对啊,我干爹。”沈白青双手往胸前一环,依旧是同一个表情点点头,“沈寒斐是我干爹的字。”
窒息了。
璇珠陷入了沉思,老半天,她才找到语言:“那你上回怎么说不认识?”
他倒是有些意外璇珠的反应,沈白青神情有些微妙,眼中闪过几丝狡黠,“这种事情嘛,我帮不了你的。”
一时间都不知晓到底是因何震惊了。
大抵是沈白青知道了玉牌的事,或是沈白青和沈寒斐的关系,亦或者二者皆有。璇珠表情有些便秘,“他是你……你干爹,那你多大年纪啊?”
“刚过十四生辰。”沈白青亦答得爽快。
璇珠沉默了好些会儿。
乌眸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怎么瞧都觉得他有十七岁的年纪了。
这孩子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才十四就生得这般高大了,想到沈丛澈那张脸,沉默了会儿:“……你干爹保养真好,丝毫看不出是三十多四十多岁的人。”
此言一出,沈白青朝其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
那眼神不好说,宛若在看傻子一般,璇珠还未从那眼神读懂什么,沈白青就率先开口了:“你在说什么?我干爹才二十出头。”
“啊?”璇珠差点土拨鼠尖叫,“你干爹才二十多,你们……”
沈白青无视了她这震惊的神情,说起自个干爹他就莫名自豪起来,那双如猫儿一般的清眸咕噜转了转,“我干爹二十有五,正所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比潘安!”
说着一顿,这话题是越扯越远。
沈白青浓眉紧紧皱着,眼中尽带上几分焦急,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告诉我,上次那个姐姐在做什么?”
“我小姑?”
沈白青翻她一个白眼:“废话。”
“我小姑是厨娘啊,自然是在伙房呀。”
言罢,沈白青缓缓抬起了手,拇指与食指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起来。
璇珠见他不说话便调头要继续去忙活,谁料刚转了个身,沈白青就迅速拉住了她的衣袖把她扯了回来。对上她那带着疑惑的眼,沈白青忙问:“你们客栈,可以送吃食上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