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座位能隐约看到被无限缩小的篮球场。作为以拉伸照闻名三中的初中部新晋校草,篮球场是课间时间聂余最喜欢去的地方。
三班在五楼,十七班在三楼。
五楼的走廊尽头有个卫生间,除了上体育课和做早Cao,从早上上学到下午放学,那旖几乎没有离开过五楼。
聂余倒是有几次课间时间来到五楼,周围簇拥着好些同学,目不斜视从她们教室门口走过。
从摸底考试那天过后,他们再没说过话。
从小到大,他们会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原因生气,擅自冷战,然后再擅自和好。
但这次似乎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同,没有吵架,更没有冷战,就是莫名其妙的,中间好像有了一点点距离。
距离因何存在,却没人说得明白。
他们似乎默认了这种距离,谁都害怕先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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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测过后,那旖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氛围里。
而聂余则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一群人围着。
有时那旖被宁丹丹拽去小卖部买水喝,路过篮球场时,看见聂余和一群男生在里面打球。
那个奔跑在球场上的身影,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悄然拔高,少年身量修长挺拔,长成了让无数人心悦的模样。
在这个对性别有了认知的早到青春期里,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出现在所有女生的梦想中。
十七班这节是体育课,列队,点名,然后围着Cao场跑八百米。
八百米跑完,体育老师就宣布解散,自由活动。
聂余踢了踢腿,他一条校服裤卷膝盖弯,一条只卷到脚踝,抓了抓有些shi漉漉的头发,往后拨弄,抬步就往教学楼方向走。
钟杰看见,连忙叫他:“打球啊聂余,你干嘛去?”
聂余头也不回:“你们先打,我待会儿来。”
钟杰脚尖一转,丢下一群男生,跟上他:“那我等你一起,跟他们打球太没意思了,菜得一比。”
“你不菜?”
“跟你比菜了点,跟他们比简直高手好吗。”
两人上楼,空旷的楼梯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钟杰以为聂余是回教室,结果到了三楼,他居然脚步不停继续往上走。
钟杰有点懵逼,指着他们班教室后门:“那个……我们班到了。”
聂余不停抓着自己那头shi漉漉的小卷毛:“我去五楼。”
钟杰下意识问:“你去五楼干嘛?”
聂余:“洗手。”
整栋教学楼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五楼。
他们教室在三楼,平时都习惯去一楼的卫生间,方便他们直接去Cao场和篮球场。
就洗个手,你还专程去五楼洗?
走廊一片安静,只有各科老师的声音或近或远从教室里传出。
五楼的卫生间在走廊尽头,要经过四个班。
聂余一路不停走过四班,在即将走到三班后门时,原本散漫的走姿突然严肃起来,昂首挺胸。
他放慢了脚步,双眼目视前方,慢吞吞走过三班教室后门。
余光偷偷落在三班的教室里,飞快扫过那旖的座位。
那旖握着笔,正埋头记笔记,侧脸专注又认真。
她的座位在最里排靠窗的位置,外面就是Cao场。窗户微开,细碎的阳光照射进来,攀爬上她的半边脸颊。
周围同时埋头奋笔疾书的同学,她穿着古板的校服,坐在教室里,却是唯一明亮光源。
三秒迈一步,聂余突然放慢的脚步让钟杰毫无防备,他均速前进的脚步没刹住车,直接撞在聂余身上。
聂余被撞得触不及防,脚步趔趄向前扑的瞬间,身子比脑子先有反应,第一时间蹲下身。
鞋底在地板上摩擦的噪音分外刺耳。
钟杰一个人站着,懵逼对着空气。
外面的动静让老师的讲课声一顿,他扭头看向走廊外。
低头记笔记的三班同学也顿住,抬头看了眼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走廊。
那旖同样扭头,认出了站在走廊上发呆的钟杰,是经常跟在聂余身后的男生。
她眨了眨眼,视线下意识落在窗户位置。
两秒后,一颗脑袋在窗户一闪而逝。紧接着,她们教室前门飞快闪过一道身影,快得只有她发现。
聂余单手撑在地上,因为紧张,手臂拐了一下。
三班的前门紧挨着二班的后门,坐在后排的二班同学愣愣看着突然出现的男生。
聂余蹲在门口,龇牙咧嘴揉手掌。
揉了两下,感觉有人在看他,他顿了顿,站起身。表情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迈着翻车的沉重步伐,加快脚步朝卫生间走去。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最后冲进卫生间。
四下无人。
聂余对着墙,突然抱着脑袋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