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太害羞。”
宋绘控制好表情,露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慌乱紧张看向宋仁礼,宋仁礼嘴角含着笑,开口道:“对方是洛浦人士,和你姐夫在丘行认识的,家里经营着染料生意,还算殷实,为父看了画像,人长得风度翩翩,也不知你满不满意。”
当下这情形,也容不得拒绝。
宋绘眼底漫上欣喜和浅浅的羞涩,应道:“但凭父亲做主。”
丁翰和宋惠兰的家离绍南有五十里路,他们用完饭后没多逗留,乘了马车离开。
宋秀婉走得稍迟些,在天将将变成灰黑色才上路。
人一走,热闹的宅邸便安静下来,宋绘回了自个儿院子,吩咐春瓷和夏陶一道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春瓷夏陶齐声应“是”,打着灯笼往小厨房去。
蛐蛐“吱吱吱”此起彼伏的唱着歌儿,浅黄色的月光像薄纱一样在院墙瓦顶铺展开,宋绘坐在矮塌上,手里拿着倒书,明目张胆的神游天外。
她白日偶遇顾愈时,极力装了镇静,没有露怯,但分明确认离开的人又出现在绍南城里, 这让她莫名有几分心虚。
如果她避而不见的心思被察觉,以他们之间的地位悬差,顾愈的怒气对她来说完全是灭顶之灾,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有了几分不安,乃至焦躁的情绪。
她能在和顾愈的周旋里幸存,委婉周全的说话方式和准确无误的心思揣摩并不占首功,顾愈并没有因为她的“不识抬举”和她计较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之后没有交集当是最好的,若是还有见面的机会,她须得多几分耐性才行。
烛芯发出“呲啦”一声爆裂声,发光发热的橘色火团晃了晃,宋绘眼睫轻动,回过神瞧向推门进屋的夏陶。
“姑娘,水已经备好了,我们这就提进来。”
宋绘放了书,轻应上一声。
她进到屏风后,脱掉裙衫跨进浴桶内,由着冒着气儿的热水将皮肤烫得发红。
春瓷服侍她沐浴,见她闭着眼假寐,放轻音量,“姑娘,关于姑爷...我要不要去打听?”
宋绘的声音被热气烘出几分微醺,但内里含着的那份冷淡和克制却不减半分,“无须,会有很多人替我好奇的。”
春瓷不大明白宋绘的意思,但她这么说自是她的缘由,春瓷没多问,往宋绘裸出来后颈窝浇了一勺水。
待第二日一早,春瓷去后厨拿早饭才知道宋绘说的是什么意思。
和她关系最为亲近的陈大娘一边揉着面团,边问她,“这三姑爷比小姐大三岁,年龄可是差得顶顶好呢,这男人得大个几岁才会照顾人,要是太年轻,哪懂体贴。”
“大娘说的是。”
陈大娘放下手里活儿,打开屉笼顶的盖子,夹了两个松软香甜的馒头,“到我们这个岁数就知道的事,秀振他娘,给三小姐打碗粥,拿碟咸菜。”
被喊作“秀振娘”的妇人折着木柴塞进炉灶里,闻言,抬了抬头,“丫头,自己来舀,我这手没空。”
春瓷应了一声,走过去,自力更生。
秀振娘随口问道:“我男人说这三姑爷放言说要给五十亩良田作聘,这是真是假啊?”
春瓷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姐没说。”
就拿早饭的功夫,春瓷就知道不少关于这位从未谋面新姑爷的情报,她将这些零零碎碎听来的话整合好,服侍宋绘用饭时讲给她听。
丁翰介绍的人全名叫尹可为,比她大三岁,家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是洛浦县尉,姐姐嫁与了洛浦当地的棉商为妻。
宋绘掰开馒头,在中间夹上厚厚的咸菜,不太文雅的用手拿着,咬着吃。
这尹可为一家子占着钱权,说只是殷实之家未免也太过谦了。
光是说家世条件,这从天而降的婚事更好上几分,但实际如何,自是不能听丁翰的一面之词。
她吃完馒头,喝了几口稀粥便唤夏陶收走碗筷,春瓷照着宋绘的习惯倒上一杯花茶。
宋绘抿了口茶杯沿,若有所思的盯着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桌角,过了片刻,她放下杯 盏,杯盖发出“哐哒”一声轻响,“替我换身衣裳,我有事去一趟母亲院里。”
宋绘找陈氏倒不是为了什么难事,她只是想让绣春坊的绣娘上门替她改改去年的衣裳,陈氏听着不是为了嫁妆来的,非常爽快的应允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让她扯几匹布去做新衣裳。
宋绘自是不会客气,含笑给陈氏道了谢。
她得了允许,回自己院里的路上就让人去了绣春坊请人。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春瓷便领着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进了她房里,妇人五官生得不算美,但让人十分舒服,神情温柔。
宋绘合上手里的书,浅浅笑着,“徐姐姐,今个又麻烦你了。”
徐水清在来的路上就已听闻宋绘定亲的事,福身问好,“这哪能是麻烦,是我沾了小姐的喜气。”
“去年的衣裳今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