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给严老师的电影票会到了你那里?还是暑假的时候?
为什么你打了我却巴巴地求严老师原谅?
为什么你提议替我做作业但写检讨的人是我?
为什么你今天跟严老师一起来学校?
从远处看是小眼镜和班花围堵张同学,角落总是容易滋生霸凌;从近处看是张同学挠头傻笑,把审问他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真的是严老师?班花问完也不敢相信,转过身背对张同学开始要掉眼泪。
张同学忽然意识到他跟班花是情敌,你别难过。
班花推开他搭过来的手:别说得你好像已经成功了!
小眼镜眼珠转了半天,问:你该不会是昨晚睡在老师家吧?
班花一听,眼泪都忘了流,回头看见张同学烫熟了的耳朵,哇一声哭着跑开。
这天班上都在传张同学跟班花在一起但背叛了班花,移情小眼镜。课堂上,张同学给班花传完纸条给小眼镜传,班上四十几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没人能看见纸条里写的是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一下课张同学两边跑,这边跟班花哀求那边跟小眼镜求饶,可惜谁也没理他。班花忍不住掉眼泪,小眼镜默默上前递上纸巾,这情感纠纷更复杂了。
三班一下子像因为旱灾几年没过过节的小村子,忽逢天上下甘露,每个人都暗自激动着,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不嫌事小的还开了赌局,赌最后哪两个人在一起,还是一拍三散,有压钱的,有压抄书的,有压零食的。
放学,班花在课室门口一脚拦住要走的张同学。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两个脑子简单的高中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就比赛写情书。张同学声称自己文笔不好,不搞复杂的,提议这情书只能写十个字,长了不算数。班花定下周五为期限,各自写好了就交给小眼镜,再由小眼镜交给严老师。
小眼镜百思不得其解:你俩犯毛病就算了,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因为这事儿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而且你为人公正。
班花一句话把小眼镜给吹顺毛了,还给两位竞争者提议情书使用匿名制度,看严老师能一眼辨别出爱慕者是谁。三个人因秘密行动而天真单纯地充满激情,期盼著严老师会给予怎样的回复。
张同学为了从几千个汉字中找出十个来完成情书,咬烂了两根笔,每天翻查不下十遍字典。越接近周五,他越急躁,拥有几千Jing兵却不知道怎么布阵,怎么用兵。班花倒是挺有信心的,还用一个印着浅蓝色浪花的漂亮信封装着信纸。张同学看了看自己平淡无奇的白信封,不是用来交辞呈就是用来塞钱的。班花在座位上隔着几条过道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信封,张同学不甘示弱地在信封上画了一个戴眼镜的小人,也扬了扬信封。
咻,信封脱手被夺。
张同学脸色一僵,抬头看见古老师笑着将信封放到中山装的口袋里,然后古老师身体一转,面向班花招了招手。小眼镜坐前排,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丢失保贵的传递任务。
班上的人从上课讨论到下课,只有被迫取消竞赛的三人没有参与其中,守在自己座位上惶恐不安。突然一声惊呼扰乱了课室里动静分明的状态。
阿花从门外跑进来,一脸鬼祟但毫不收敛嗓门地大喊:听说我们学校有老师跟学生搞上啦!
座位上的三只跳蚤整齐划一地弹跳起来,仅对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冲出课室直往办公室跑。
古老师拿着那两个信封在办公室里甩得啪啪响。杨老师好奇问是什么。古老师说:小朋友们写的,估计是情书。
哪班的啊?谁?
严老师本来在敲文件,眼镜上闪过冷光无动于衷,但听见古老师嘴里报出来的两个名字瞬时像只狐獴一样探出头。古老师拿着信封翻转来翻转去,想拆开又顿住。三个脸色青白的学生跑到办公室门口。
一个喊著:这不关严老师的事!
一个喊著:是我自作多情!
一个上手捂住另外俩人的嘴。
古老师右手捏著信封拍在左手掌心上,你们还上赶着来了,走,我们去会议室慢慢聊。
清静了几天的严老师看向张同学,后者慌张得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被古老师赶着走还扭著头看前者。严老师眉心一敛,跟了上去。他帮古老师关会议室门时指了指张同学:我有事要跟科代表交代,不介意我在这等著吧?
古老师爱笑,脸上笑出一道道坑。没事,正巧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喊不关你的事。
小眼镜抖着手扶眼镜,剜了身旁两人几眼。追人追成他俩这样的,把喜欢的人推火坑里,真是喜欢谁谁倒霉。
古老师把信封放到桌面上,来,认领一下。
班花和张同学迟迟不出手。古老师又道:既然这样,那由我来拆开?
自己写的情书自己拆,小眼镜转过脸不想看同学赛彩虹的表情。班花先拆,那个浪花信封的封口黏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