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落下一枚白子。他与温姝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温贺明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便是为了顺着女儿的心愿才凑成了两人的婚事,如今温姝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温贺明必不可能冷眼旁观。
即便是现下无甚表现,日后也保不齐会做些什么给女儿解很恨….
李修虔越想心中越是烦躁,将手里的棋子扔回到了棋盒里,捏着眉心半晌也没说话。
闻延倒也就在一旁坐着,默默呷了口茶,将棋盘上的残局继续下完。
"依臣所见,陛下想着与温将军如何解释,不如先于皇后娘娘解释清楚。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修虔抬眼看他,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末了他还是只叹了口气,"她不愿见我。"
岂知闻延却笑了一声,将本该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拢进了手中,握在掌心里。
他抬眼对上李修虔疑惑的目光,"此事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只看您是豁不豁得出去了。"
眼看着这人唇角的笑颇有深意,李修虔的眉头不由紧锁。他垂眸端起手旁的茶盏进了一口,不知为何,往日饮起来回味甘甜的茶这会儿却透着隐隐的苦意。
想来是他心底的苦透过这茶水显现了出来。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句∶"温将军与赫寻你始终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你我之间尚能这般弈棋相谈,可我到底还是欠了皇后的,温将军那…
李修虔这话表面上是在感叹他与温贺明的重要性,实则是想要让闻延也掺和进来。
闻延自然是听出了他这层意思,心不由地沉了沉,面上却仍旧笑着。
"此事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温将军向来瞧不惯我,此事我出面,怕是会让事情越发地复杂。
话说到这儿已是先一步拒绝了皇帝,接下来便需要将这话圆一圆,表一下忠心。
闻延接着道∶"虽是如此,陛下若是需要,臣还是愿赴将军府一趟。"
都说到了这份上,李修虔也没理由再提这事。毕竟说好听了是让人帮忙,说不好听了是强迫闻延,可到底事情还没到那程度,不至于。
李修虔这般想着垂眸笑了一下,"此生能有赫寻为友,实乃我之幸。"他说着亲手给闻延将茶盏斟满,接着道,"不知为何,赫寻始终给我一种亲切之感。偶尔我也会想,若能与赫寻为亲兄弟,早些相识那便好了。"
"赫寻,定是一位不错的兄长。"
闻延去端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只那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样。
他笑了笑,"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身上淌的是皇家血脉。臣不过一介草民,是陛下赏识才得以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何德何能。
李修虔凝眉望他,一句话不深不浅地落在他耳中。"你值得。
闻延的心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转而别开目光垂下眼来,"多谢陛下。只是臣今日有些乏了,怕不能再陪陛下对弈。
有些话点到即可,更何况李修虔想要的并非他这一时的感动,故而也只点点头,叫了巩幸进来。
"送相国大人去休息吧,好生伺候着。"
"是。"巩幸应下,朝着闻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相国大人这边请。
"臣告退。
已过了亥时,阮柔却是毫无睡意,只瞧着窗外发
不知为何,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重,浓到看不见月色,只剩了一片沉重的墨黑。
桐离一早便给主子铺好了床,却迟迟不见际柔说要歇下,这会儿不由得有些忧心。
"小姐,您现下到底是有了身子。奴听闻这有孕前三个月胎象最是不稳,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见阮柔还是坐在那儿没有要动的意思,桐离忍不住又添了一句∶"想来相爷也是想让您好生养胎的。"
果然还是提及闻延最是有用,她这话一说,主子的魂儿便回来了。
阮柔缓缓转过身来,瞧着桌上已放凉了的茶点叹了口气。
"陛下从未留相爷在宫里过夜,我只是担心…她的担心桐离不会懂,阮柔自然也是没有提及,只默默地又叹了一声,这才好生收拾了一番睡下了。
只不过这一夜她睡得都不甚稳当,觉得白天整整一日皆是虚妄,便是连被诊出有孕时的欣喜都让她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而彼时被留宿宫中的那人亦是心中忐忑。从前闻延未成亲时也时常会与皇帝因一事长谈直至天明,可自打阮柔嫁入了相国府便未再有过了,今日却主动留他谈心,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更何况李修虔方才那话的意思,总让人觉得还有深意。莫不是已然知晓了些什么.
闻延正这般思量着,便听得门外有轻巧的脚步声。他微拧眉头,将屋里的灯都熄了,只剩床头那一盏的烛火摇曳了两下。
皇帝给他安排的休息之所就在阅宸宫内,是离御书房较近的陵水阁,方便议事亦是方便得知这边的动静。
李修虔虽是对他深信不疑,但到底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要谨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