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凌府在江南的地位,免不了登门拜年的人,凌家父子在前面招待,因为女儿出了嫁,府里冷清,凌慕兰干脆也回了娘家,侄媳妇挺着大肚子临盆在即,她便替齐萱招待女宾们。
齐萱便安心待产,年前接了家信,爹过了年初三就出发来临安,预计上元节前后也能到,到时候宝儿也出生了,一家人团圆,多美好啊!
大年初六,府里没有设宴,暂时清净一天,凌瑧陪着娇妻去梅雪坞赏梅,等她生产便要坐月子了,连园子里都来不了,错过腊梅盛开的最好时节,唯恐落下遗憾。
两个人慢慢在梅林里走,想起去年的情景,齐萱跟凌瑧感慨,“去年冬至,我还带着赛雪来赏梅呢,今天这家伙也不知躲在哪儿睡懒觉呢!”
凌瑧笑笑,“它那么聪明,外头冷,肯定不愿意出来,必是躲到哪个暖和的地方睡大觉去了,你现在多多走动走动,利于生产。”
说完目光无意一瞥,正瞧见枝头一束璀璨的梅花,便摘了下来,刚想递给她,却见她忽然凝起眉头,神情紧张。
他一惊,赶紧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呆呆愣愣的说,“我裤子好像shi了,但是我没有想尿尿啊……”说着一阵脸红,“难道我失禁了?”
凌瑧觉得不太对,敛起神色问她,“可能止住?”
她试了试,摇头说,“不行,一使劲流的更多。”
凌瑧心里有数了,立刻把她打横抱起,“怕是是阳水破了,宝儿要出来了,我们赶快回去。”说着便急匆匆回了漪澜院。
齐萱一愣,“宝儿要出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手紧紧揽着他的肩膀。
凌瑧知道她紧张,故作镇定的安慰她,“不怕的,咱们早就准备好了,不怕。”
然而纵使嘴上一个劲的安慰齐萱,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也很紧张,比齐萱好不到哪儿去。
他熟读医书,自然晓得破水是妇人分娩征兆,而此时产妇不可再站立,否则一旦包裹胎儿的羊水流光,胎儿恐有窒息危险。
所以他不敢叫她走路了,直接将人横抱了回去,连他自己走路的时候也努力保持平稳,生怕会颠簸到她。
而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不懂这些医理,临产在即,又察觉他走得飞快,心里紧张得厉害,问他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别人不都是先肚子痛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痛?”
虽是数九寒天,但他已经一头热汗,虽然自己也紧张得厉害,却不露异样,装作淡定的安慰她说,“这都是正常的,不必担心,你应该很快就有痛感了,咱们先回房,你好好休息一下。”
话末,他特地鼓励她道:“孩子就要出来了,别怕。”
果然,她眼中立刻涌起希望,期待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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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院房间很多,为了迎接她生产,更是单独辟了一间当做产阁,布置的温暖安静,凌瑧直接将人抱到了这里,叫她在床上躺着。路上已经叫下人去传稳婆了,此时还没来,他便陪在她身边。
他嘱咐说,“我请了临安最好的稳婆,放心吧,等会儿姑母也会过来,我不太方便,就在外面等你,你有什么话要说,可以叫人给我传。”
她点头说好,“我都知道……”说话间面色一凝,凌瑧赶紧问,“怎么了?”
她说,“肚子开始闷闷的疼了。”
他笑笑,“那就快了,孩子想出来跟我们见面了。”
她此时倒顾不上害怕,心间全是期待,忍着闷闷的疼抚摸肚子,低头说,“宝儿,爹娘都在等你,你要加油啊!”
凌瑧也伸手抚摸,学着她的语气,“宝儿听话,不要叫娘吃苦啊!”
她笑笑,有他在身边真好,她一点都不怕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两个稳婆一起进来了,问了问齐萱的情况,便招呼人手开始行动,一边往外劝凌瑧,“凌少主,您且先去外面等吧,夫人初次生产,大概需要些时辰呢!”
凌瑧也晓得这个,特意叮嘱道:“你们多费心,务必要叫母子平安!”
“是是。”稳婆一口答应下来,一边往外请他,一边提醒道:“对了,烦劳少主吩咐府里备些夫人爱吃的饭食,一会耗费体力,趁现在要多多补充。”
凌瑧赶紧应下,从产阁里出来,就叫人去厨房传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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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阁里很暖和,因为破了水,齐萱只能躺着,厨房很快送来了饭食,是香糯的桂圆粥,香芷把她背稍稍垫高,刚要喂她,哪知肚子忽然一阵疼,她挥手示意香芷不要动,自己蹙眉忍受,等挺过去,表情才舒缓一些。
香芷也凝着眉关切她,“少夫人,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刚才肚子好痛……”
香芷端着粥碗上前,问道:“奴婢喂您吃……”
她还是凝着眉,肚子刚疼过去一阵,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刚想摇头,一位稳婆过来劝她,“少夫人,您趁着现在肚子不痛,赶紧吃点东西,不然等会小主子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