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萱又跟着众人抬起头来,悄悄朝前面觑了一眼,见那被尊称陛下的人,果然就是亭中的那个少年。
赵驰装模作样的跟赵颐道:“朕此次微服,虽然匆忙些,但在皇叔这里极为舒畅,为感谢皇叔的尽心招待,特赏安顺王府,人人有份。”
赵颐替众人道了谢,只见赵驰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一眼,没费多少功夫,很快就找到了目标,落在了齐萱的身上。
少帝赵驰问赵颐:“这位姑娘是谁?可是朕的堂姐吗?以前似乎并未见过。”
这话问的倒也不太突兀,毕竟身为赵家皇室的子女,安顺王府的公子小姐们时不时都要进京向太后皇帝请安,而齐萱是才到的,他以前并未见过,面生合情合理。
赵颐转头看过一眼,目光稍稍一凝,但很快掩去异样,回答道:“回禀陛下,那是拙荆的娘家侄女,前几天才到齐州。”
赵驰微微颌首,不再多言,只是再跟赵颐告别,“朕先回宫,日后同皇叔再续。”
赵颐领着众人齐呼,“恭送陛下。”
待那宫中的马车彻底走远,众人才纷纷散了,而赵颐才走两步,却听见有人喊他,回头看,是自己府里的管家。
那管家来到近前,凝眉向他禀报说,“王爷,刚才圣驾起行,带走了先前陛下用过的床寝……”
只见赵颐顿时一惊,敛眉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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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御驾,齐萱回到自己房中,想了想,觉得此事应该算是揭过了,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门外喧闹起来。
听动静似乎连侍卫都进了院子,她一惊,心里忽然惴惴不安,清鹤也很是奇怪,想去查看一下,谁知才刚打开门,屋外却忽然进来两个婆子,神情似乎很是不善。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张嘴问一问,就见那两个婆子主动开口了,问她说,“表小姐莫怕,今儿上午府里丢了样宝贝,奴婢们奉命来查一下……敢问表小姐,您今日上午都去过何处?”
说完,这俩婆子就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表情,齐萱心跳得,就差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知道事态严重,却也仍然强撑着做出惊讶的表情,“什么,丢了宝贝?丢了什么样的宝贝?”
那两个婆子并不答她,只是似笑非笑的又问了一遍,“表小姐还没回答奴婢们,您今日上午都去哪了?可是去园子里逛过了?”
这恐怕是瞒不住的,毕竟自己的院子里也有别人,她几时出去几时回来,估计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所以隐瞒是没有用的,她便点头说,“是去过园子里,昨天从姑母那里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只镯子,我跟丫鬟去找来着。”
“哦?”婆子显然不太相信,“那后来找着了吗?”
她坦然点头,只当不懂她们为什么这样问,转转腕间露出的红玉镯,说,“找到了,这不在这儿呢。”
“那这镯子还真不太好找,一来一去的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呢!”
其中一个婆子说完,朝另一个使使眼色,便又道:“表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请恕奴婢们冒犯了,王爷有令,但凡今早去过园子里的都要好好审问一番,您暂时不太方便待在这里了,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这此时真的大吃一惊,怎么之前一直好端端的,现在人走了反倒查起来了?想到方才那少帝离去时特意向安顺王询问过自己,她心里又很是没底,难道那小皇帝转头就告诉了赵颐吗?
他怎么能这样?太恩将仇报了吧!
可不容她多想,那婆子们已经来到近前,她此时再也藏不住脸色,一下就白了,清鹤忙上前护着她,质问道:“你们丢了宝贝,又不是我们小姐拿的?无凭无据为什么要带她走?”
那婆子睨了清鹤一眼,哼道:“咱们奉命行事,但有疑问,就去找主子!”说罢一把拉住清鹤,“你也跑不了,一起走!”
齐萱见状,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起来朝那婆子道:“你们不能这样!姑母呢?我要见姑母!”
那婆子一点都不示弱,冷哼道:“等查验过后,若表小姐果真清白,再去见王妃也不迟!”说着就要来抓她。
这两个婆子身强体壮,虽则清鹤若是出手,未必不能挣脱,但那院子里还有许多侍卫,院子外肯定会更多,所以此时不可轻易暴露清鹤。齐萱朝清鹤使使眼色,一下躲开婆子们的脏手,道:“我自己走!”
婆子冷笑一声,便领着她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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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看起来从容不迫,但谁也不能体会齐萱此时的惊惶无措,赵颐这次必定是发现了她向少帝告密的事,那她……会遭遇什么?
会遭遇什么,其实她心知肚明,回想当年的逃亡,她又恨又怕,强撑着眼泪没有掉下来,浑浑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她与清鹤被推进一间看起来很破旧的屋子,房门则被重重关上,从外面落了锁。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外面已经天黑,被关着的屋子里也愈加昏暗,外面天寒地冻,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冷得像个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