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到底有多少钱,她真的不知道。碧荷翻身仰躺,看着天花板发呆。
天盛她知道。上市公司,财报公开的。林家持股了多少,也一查就知道。
可是没有公开的呢?
林致远在美国到底有多少钱?碧荷咬唇想,她就一点都不知道。只是经常突然听他说“我在哪里哪里有什么什么”的话。
一副老子很有钱的样子。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微信提示。碧荷拿起来看,是李梅给她发了航班信息,半个月后的。
“我机票订好了,”她说,“到时候出来一起玩,再顺便当面聊聊矿的事?”
“好。”碧荷回。
她刚刚也在林致远那里要到钱了。
林致远居然问都不问她一声的,也不怕她被骗了。
虽然她手里也有三四千万,不过大部分都存成定期,或者买成理财了。手里有点钱,偶尔也要贴补下娘家,干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像这种“大额投资”,还是找林致远要钱最好。
没想到李梅家里还挺有钱的,碧荷又想。大学的时候——大学大家根本不熟。她自己说的,她毕业以后家里拿钱帮她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专门做服装出口。
是个白富美。
交过两任男朋友,都各种原因分了。
她还让自己给她介绍男朋友——碧荷想,她哪里认识什么男人?她自己都是大龄未婚,后来好不容易别人介绍了一个陈子谦,再后来林致远又回来了,不论前因后果,反正自己才算是解决了个人问题。
林致远的手机响了起来。碧荷抱着被子够过去看,居然是张叔。
奇怪,张叔找林致远什么事?
她拿起手机正在看,又瞄见男人冲完凉,上身赤裸,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胸肌结实,虎背蜂腰,六块腹肌线条硬朗,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
“林致远张叔找你。”碧荷放下了手机。
男人嗯了一声,坐在床边擦着头发说,“给我开外放。”
碧荷按了接听,开了扩音,把手机拿到他耳朵边,帮他举着。
“喂。”男人声音简明低沉。
“林总,”张叔那边说,“三叔公今早被人发现过世了,您让我给他送的钱,您看是不送了,还是给您包成白包送过去?”
那老头死了?碧荷拿着手机跪坐在男人背后想。
讨厌是讨厌,可是死的也太快了吧——那天看起来还生龙活虎的,说这道那,看起来还能活王八万万年的样子。
结果这还没几天,一个月有没?居然就死了。
“过世了?”男人的声音很平稳,一边掏耳朵一边平静的问,“怎么过世的?”
“说是溺死的。”张叔说,“说是昨晚去找小姐路上回来,突发脑溢血,正好有个水塘——今早才被人发现,已经硬了。”
“他们家的人觉得丢人,也没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准备大办,”张叔说,“可能这两天就要上山。他本来就爱喝酒,喝死是早晚的事。”
张叔叹了一口气,又说,“大家都在说,亏得林总你对他那么好,又是给钱又是请他喝酒,还说要请他打扫宗祠给他发工资。只可惜三叔公福薄,受不了那么大的福气——”
“嗯。”男人掏了掏耳朵,伸手接过了碧荷手里的电话,又把扩音摁掉了,站起来走到一边说,“那张叔麻烦你,你把钱,包成白包送过去,再麻烦你在那边待几天,代替我送他上山。我这边走不开,就不回去了。”
“嗯,嗯。”男人说,“我那些酒——你看看他家里还有多少,都给他倒坟前吧。他生前那么爱喝,死了也让他带去路上喝,也算我最后一点心意。”
“是啊,唉,”男人叹了一口气,“我难得有个忘年交,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还说下次回国再陪他喝几场的。”
“好,”男人最后说,“麻烦你跑一趟。”
挂了电话,男人走回来把手机往柜子上一丢,又拿起毛巾擦头发,神色一片平静。
擦了两下,他看见了女人坐在床上看他。
“怎么了?”他挑眉。
“你三叔公怎么就死了?”碧荷有些踟躇的样子,“那么快。”
总觉得自己画圈圈诅咒成功了似的。
心里有些不安。
那老头嘴巴贱是贱,可是自己也不至于要咒死他那么严重啊。
“都那么大岁数了,死了很正常,”男人擦完头发,把毛巾随手一丢,不感兴趣的样子,“刚刚你也听见了,意外么,”他又伸手摸摸她的头,“这样也好,以后你回去,也耳根清净了。”
正常点应该是脑溢血,劲爆点应该是马上风。没想到居然是突发脑溢血后溺死路边。
殊途同归。
也可见世事总是有意外的。谁也别想全部捏在自己手中。
这也算开放式结局了吧?
去喝杯红酒好了。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