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摘了下去。
等临近年关了,今上才放了他进宫,去见甄太贵妃和太上皇。
甄太贵妃养优处尊五十年,一朝得知娘家除了亲娘,都被羁押来了京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人也昏了过去。吓得宫人赶紧请太医,同时报给太上。
太上对甄太贵妃极为喜欢,听说她呕血病倒,急忙过来看。得知原委,一声长叹。心里说,是自己对甄家的偏爱,害了最护着自己的、Jing奇嬷嬷的满门了。
太上拍拍甄太贵妃的手,说道:“你放心,朕还活着呢。”
太上令人传了今上来慈恩宫,对今上说:“甄家,你欲如何?”
今上把带来的甄家宗卷,亲手递给太上,“父皇,您看,这每一罪、每一证据,都是反复核查的。甄家日子奢靡,欠了户部银两过百万,伸手盐税,亏空织造府,卖官鬻爵,纵奴行凶,欺压黎民等等,论罪,累计起来,非同小可的。”
“唉。那户部的欠银,有朕南巡建行宫的花销,朕当初允了甄应嘉,从盐税和织造府那里填补。”
“父皇,甄家几十年并没有补上多少,摊下来一年补了不到万余两。而甄家每年从盐税所得不止十万两,甚至更多。”
太上闭闭眼睛,他知道,甄家得的银子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都添给了忠顺。可这话,他又怎么和日渐把大权,握得更多、更牢的当今说呢。
“从甄家,抄出来的财物,可够还上欠银?”
“将将够了三分之二,却无什么现银。甄家的财物,分送多处亲密人家寄存。或许都缴集全了,能够吧。”
太上沉yin一会儿,复开口说道:“令甄家还清欠银,可好?”
“父皇,甄家之罪……”
“依你呢?”
“三司拟的处罚,原是十五岁以上男子砍头,余者同女眷一起发卖为官奴。”
“咕咚”一声,屏风后传来摔到的声音,以及宫人轻轻的呼喊,“娘娘”、“娘娘”。
太上的脸色变了变,顿时看得出的心灰意冷,呈现在今上眼前。他神色沮丧,把那些案卷递回给当今,无Jing打采地说:“罢了,如今你说了算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无权的太上了。”三司那些老臣子,是半点不顾及朕啦。
“父皇,儿臣岂敢。依父皇,怎么呢?”
“甄家还清欠银,贬回原籍,三代不得科举为官。如何?”太上向前倾身,双手攥出青筋,盯着眼前的儿子。
“都依父皇。”今上知道,有太上的Jing奇嬷嬷活着,太上肯将甄家如此,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太上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比那些忘恩负义的臣子,更顾及自己。
被羁押在大牢的甄家人,得到这样的处罚圣谕,都欣喜若狂。绝处逢生啊!只待交清欠银,就可以全家出了大牢。收了甄家财物的人家,在忠顺郡王带人上门后,不仅交出先前帮着隐匿的财物,另外还多少填上一些。甄侧妃拿出她出嫁前母亲交给她的大部分银票,嫁在京里各豪门的甄家姑娘,也凑了不少。终于凑足了户部的欠银,在年前把一大家人接了出来。
林海让林计把必要的流动银子留出来,然后把能准备能筹到的最多的现银,都带入京城,合着薛进送来的分红银子,又让林晨把库里的现银也准备好。他提前与户部尚书打了招呼,要买多一些、与甄家一案牵连的那些犯官、被没收产业。
纪氏去张家,参加张家嫁女的婚宴,与户部尚书的妻子坐在一处,也就知道了林海的打算。手有余银的官员,都盯上了这些产业。纪氏回府后,打发丫鬟请林海来。清场后,把一个紫檀盒子交给林海。
“夫君,妾身嫁与您,嫁妆都是您给的聘礼。日常所用,夫君又给与的富足,妾身也没有抛费之处。这几万两,也都是夫君这几年给妾身的,夫君且拿去,看有什么适宜的产业,也看着添置了。”
林海每年给纪氏一万两,又陆续给了她两个小庄子、几个小铺子。从黛玉跟着纪氏出门走动,纪氏每月都会领了黛玉,去添些新鲜式样的穿戴;或叫了商家拿着新鲜东西进来,让周先生和富嬷嬷帮着黛玉挑选。这些开销,不需要动用林海给纪氏的银子,林海早交代了,由府里的帐房结账。所以,纪氏这匣子里装的,是她嫁给林海后、这几年的所有。
“这些银子,你留着傍身好了。为夫已经准备了许多,差不多够了。”
“夫君,妾身是说,以后孩子过继出去,总不好没一点儿基业的。”
林海笑笑,接过盒子,把盒子里的银票点数出来。想想,还是留了一万两放回去。“这些,你留着,什么时候有个急用的,也方便。”林海扬扬手里的银票,“这些,我会看着添置些生息好的产业,以后给那孩子。婉容,你实不用担心这些。就是过继出去,也是我林海的骨血。到时候,我会在家谱上,添上那么一笔,纪氏一族的血脉是林家的分支的。林纪两家的后代,要守望相助。我断不会让那分出去的孩子,孤零零地少了依靠、过得不如本家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