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叶宿走近了,听见明优说:“......哥就算寸头也照样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落座在明优身边,他问:“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酒保见老板要等的人来了自觉离开,走之前端了杯深琥珀色的酒给他。叶宿接过抿了一口,说:“打算做人了?”
明优摸了摸自己脑袋,他原先染了一头七彩的头发,一下子剃成光溜溜的寸头还挺不习惯的。
“差不多,”明优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严肃,“叫你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
两人作为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叶宿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看向明优的眼神甚至有几分沉重。
明优哈哈一笑:“你被这么严肃,不是坏事。就是我和青栀打算要孩子了。”
叶宿松了一口气忽地一笑,颊边陷下去两枚小小的梨涡。
叶宿:“这是好事。”
刚才那瞬间,他是真以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明优笑得忒坏,眼疾手快地戳了戳他的梨涡,“不笑大冰山,一笑小美人。当年学校论坛里的学妹说得多对啊,你就该多笑笑。”
叶宿抿唇。
他很少笑,总给人高冷疏离的印象,久而久之,似乎也就成了这样的人,就更加不愿意笑了。那两枚梨涡和他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哎,你和傅星沉呢?”明优一阵挤眉弄眼,“听说他为了照顾你很久没去公司了,在家生孩子啊?不过你俩基因好,小孩肯定也漂亮。”
叶宿笑了下,又想起明优的话迅速抿住了嘴唇。
旁人都在想他们是多么恩爱,就连明优这个知情者也觉得他们俩有戏,可实际情况却是比以前更糟糕了。
“他失忆了。”
“什么?!”
明优意识到自己喊的太响后立马捂住了嘴,眼睛里都是“还能这么刺激”的赞叹神情。
小心翼翼地问:“真失忆,还是玩情趣?”
“......真的。”
他半开玩笑道:“难怪你一进来满脸春色,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家只能随你玩了吧?”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明优摆出了认真的八卦脸,“能!你说。”
叶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更不习惯把自己家里的事往外讲,但明优是他多年好友,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失忆这件事其实对他的生活造成的实质性影响并不大,顶多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不那么安静了,除此之外,仔细想想竟觉得也没什么大事。
他斟酌着开口:“他想和我离婚。”
“!!!那不是好事吗?”
明优原本想骂“这个兔崽子竟敢靠失忆跟你提离婚”,但一想到叶宿当年不得不嫁给傅星沉的愁闷样子,话到嘴边就转了向。
他知道叶宿和傅星沉之间毫无感情,最初和他的婚姻更是毁了叶宿计划好的未来。
他不能骂叶宿父母见钱眼开,为了利益卖儿子,只能一个劲针对傅星沉,因此虽然他和傅星沉没见过面,但丝毫不妨碍他对后者的坏印象。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虽然是他提出结婚,他说要离婚,有点丢面儿,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丢脸就丢脸吧。”明优观察着他的脸色,“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毕竟是五六年,不是五六个月,要叶宿对他产生感情了,也不是说不过去......
叶宿晃了晃酒杯,一时没有说话。
他突然想起昨天傅星沉名义上的姑姑离开后,傅星沉纠缠他时说的一句话。
他说:“谁让你不去工作,待在家里就得被我烦!”
他大学读的是信息素研究专业,这是一个冷门专业,有关信息素方面的内容向来深奥难解,各个大学对着这个专业设立的毕业标准总是一降再降,在大学里,如果自己不主动去找资料,根本学不到多少东西。
如果不是这场婚姻,叶宿肯定会选择继续在这个领域学习深造。
所以问题回到了一开始,他最初遇到的傅星沉觉得Omega没必要出去工作,这个十八岁的却觉得他应该有工作。
太矛盾了。
但叶宿对那几年发生在傅星沉身上、让他改变自身观念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自己这几年不知不觉的改变。
刚结婚时,他仍然抱着以后还会有学习的机会,他在家里找书和资料看,不断地了解自己的向往之地。可渐渐的,在丈夫和父母的双重反对和阻挠下,他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
温水煮青蛙一般,如果不是明优的话突然让他开始反省自己和傅星沉之间的关系,他恐怕意识不到自己已然变成那只青蛙。
傅星沉想要离婚,他以父母和公司为由觉得荒谬。
在这场漫长的思想拉锯中,他潜移默化地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困在一方囚室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