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地下起了雨。
宋寒枝淋着雨走了许久,将沿途的行人走成了荒芜的山地,一直走一直走,在天黑之前,终于在雨中见到了一所小房子,雨中晃着幽幽的烛光。
可惜,那是她最不喜欢的和尚庙。
宋寒枝仰头看天,问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今天要让她不顺至此。
不远处,传来靴子踩进泥地的声响,她猛地惊醒,陡然回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背后那声响越发得大起来,明显是在朝着她走过来。
“谁?”
“我。”那人撑了一把伞,慢慢走了过来,“小妹妹,还记得我罢。”
黑夜里那人身形瘦高,裹了一身玄色衣袍,走近来,将伞罩在了她的头顶。
“江修齐?”
“如假包换。”
“可是,你不是......”
宋寒枝没有再说下去,江修齐靠近了些,指着前面的庙,道:“先进去避一会儿雨。”
她摇头,“我讨厌和尚。”
江修齐笑了,“你觉得这荒郊野外的,还有和尚愿意待在这里吗?这是座空庙,进去吧。”
她一边被推搡着进去,一边仍不忘回过头来问,“难不成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这里?”
“是啊。所以我想问,小妹妹你突然跑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呢?莫不是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改了主意?”
宋寒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江修齐话里的意思,顿时骂了回去:“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今日来,纯属意外。”
屋子里空旷得紧,江修齐抱来木柴,生了一堆火。见宋寒枝浑身上下的衣服都shi透了,只好找了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宋寒枝跑去换了衣物,将脱下的shi衣服放在火堆旁边烤着,又拿了根烧火棍子,翻着火堆,全程没有表情,也没说一句话。
江修齐坐了下来,问她,“你饿不饿?”
她摇头,他只好又问,“那你要不要喝水?”
宋寒枝又摇头。
江修齐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是有点烫,再看她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小妹妹你怎么了?”
宋寒枝闻言,只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埋进膝盖里,没再抬头,“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
屋外的雨没住,打在檐上的声音滴答滴答,饶是雨声再闹,江修齐也听见了宋寒枝极力压下去的哭声。
他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她哭,那个一路杀到江北,受了伤只会吞进肚子里的宋寒枝,居然现在哭了。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叫,凄厉十分,似是乌鸦一般,江修齐皱了眉,起身去外间看了看,把屋子留给宋寒枝一人。
她把头埋得愈发深了,渐渐哭出了声。可若是你把她叫起来,问她为何而哭,她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论身份,顾止淮和赵攸宁天造地设,楚都内再无人配得上。
论后路,顾家和赵家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二者联合,怕是连小皇帝都要怵三分。
更何况,赵攸宁已经有了顾止淮的孩子了,嫁给他天经地义,她一个闲人,哪里来的资格去说好或不好?
想来想去,宋寒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出息,翻看了衣物,已经快干了,便换回自己的衣衫,起身就准备走。
他们成亲就成亲,与自己有何干,不管怎样,宋寒枝都是影门的人,就当以往的一腔心意都喂了狗,她自己的身份,不能丢。
江修齐一进来,就看见她欲走的模样,笑道:“雨这么大,你打算往哪儿去?”
“回影门。”
“非回不可?”
“非回不可。”
江修齐摊手,“那我送你回去。”
宋寒枝摇头:“不用。”
“凭我的本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所以那套虚词你可以不用说了。”
江修齐哑口无言,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竟说得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于是他把心里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他说:“宋寒枝,顾止淮这样的人,很危险,你当初喜欢上他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迎接现在这样的后果。”
“你知道了?”
“别岔我话题。”江修齐无奈,继续道,“但是,被他那样的人喜欢上,也是件很危险的事,好比狼对一只羊动了心思,羊越强,狼要征服的心思就越强,这样的结果,落到最后,往往是不疾而终。”
宋寒枝仰头,她有些听不懂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狼还是狼,可本应该软弱的羊却越发强大了,甚至一度可以脱离控制。这样的情形不太妙,要是我是那只狼的话,可能就要想着下狠手,让羊一辈子逃不出去了。”
“可惜。”江修齐摇头,顺带着拿起一旁的伞,道:“我不是狼,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宋寒枝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