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屋子,对着宋寒枝道:“我进去找一样东西,你就在这里候着罢。”
“嗯。”
宋寒枝站着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便跃到栏杆上,倚在上面,环手抱着,看着院子发呆。
月已中天,顾止南点起了灯,在屋里翻找着东西,宋寒枝透过摇晃的光影,突然想起了顾止淮。却不知刚刚到江北的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他那里,应该比楚都冷得多吧。
“吱呀。”
宋寒枝警觉地束起耳朵,院门的东侧,好像有什么声音,她起身下了栏杆,悄然地闪到屋檐下,屏息一听,好像还有瓦片碎裂的声音。
顾止南刚刚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没揣进怀里,宋寒枝就推门进来,拉起他的袖子,二话不说往屋后奔去。
她一脚踹开了屋后窗子,将顾止南带了出去,沿着小径一路飞奔,不停歇地跑了一炷香的时辰,直到遁到花园里的石林里才停下来。
顾止南这才得了空喘气,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寒枝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目光一转,就看见顾止南手里拿着的东西,月光下看去,竟像是一个装首饰的小盒子。顾止南淡淡一笑,将盒子塞到了袖子里,“让姑娘见笑了。”
“叫我宋寒枝就行。”她摇头,又回头看了看,这么多年来训练出的警觉能力不是白话,凭直觉,那群不速之客现在还在府里,只是不在这里而已。
得亏她记性不错,在这府里来了不过几次,大小地方就记了个七七八八。
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小屋子,宋寒枝低声道:“府里来了人,我带着你恐怕对付不了,那屋子里的阿伯是个高手,你先在他屋里躲一会儿,我处理完了就来找你。”
顾止南变了语气,“是刺客吗,需不需要报官?”
“不清楚,总之你对付不了。”宋寒枝拽住他的袖子,四处望了一眼,就把他扔进那小院子里,“还有,我就是刺客,你准备报什么官?”
何况,顾家本就树敌不少,报官很可能被被人落井下石,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地把眼前的麻烦处理了。
“那姑娘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顾止南不放心,回过头问道。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宋寒枝说完扔给他一把短刀,“用过刀没有?”
顾止南摇头,“没有。”
宋寒枝哑然失笑,“先拿着吧,你总得要防身的。就在屋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到时候我回来了再送你出府。”
“多谢,姑娘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
眼见顾止南推开了屋子,宋寒枝才放下心来,系好头发,别好腰间的刀,只身一人沿着原路回到顾止南的院子里。
倒不是她显摆,只是她不清楚今夜来了多少人,若是她贸然发出信号弹,恐怕还等不及援兵过来,府里的不速之客就会一拥而上。
顾止南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倏一进入顾止南的院子,宋寒枝就看见屋檐上蹲着的两道身影,正借着光,看屋子内的情况。其中一人一见宋寒枝闯了进来,直接吹响了竹哨,院子四周的树枝立即窸窣摇晃起来,月光下,院里顿时多了十来道身影。
倒也不算太棘手,宋寒枝摸出脚踝处的银针,朝环绕的众人掷去。
夜风裹着泛chao的血腥气味,袭满了院子,丞相府高高的院墙阻住了杀戮的声响。
一刻钟的时辰过去,宋寒枝倚在了红漆柱子上,手臂上正汩汩冒着血。在她周围躺着的,是十来道尸体。
这些人出手的路子野,狡黠异常,无所不用其极,不像是宫里的侍卫,倒像是江湖上的流寇混混。
她一个训练有素的影卫,竟也叫这些人伤了,宋寒枝摇摇头,扯下衣衫,将尚在流血的伤口简单包扎了起来,便动手,将这些尸体拖到了一处,预备明日里叫人给一齐处理了。
踩着深浅不一的步子,宋寒枝回到方才让顾止南进去避难的院子时,脚步一时顿住了。
屋子的大门敞开,一道身影倒在门槛上,沿着台阶不断流下的暗红ye体,在院里积起一滩,是血。
宋寒枝只觉心跳都快停了,她疾步走过去,扶起那人的身子,竟是给府里守门的阿伯。抬手覆去,阿伯的鼻息已住,身体却还是温热,整个人似是刚死不久。
怎么会,阿伯这是碰上了什么人?
顾止淮特意叮嘱过他,阿伯的功夫极高,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找他来帮忙,可眼下,阿伯竟然在自己的房中被杀死了?
那顾止南呢?他一个连刀都不会用的儒雅公子,会怎么样?
宋寒枝放下阿伯的尸体,冲到屋子里,空空如也。
已是深夜,丞相府的灯光亮了起来,下人被叫醒,在整个府里寻找顾止南的踪迹,却是什么都没寻见。
宋寒枝脸色发白,几乎要站不稳了。
顾止南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