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挤上了谁上,他往往一等就是半小时,很少有提前的时候。
他悄默默地走到儿子跟前,小声说:“我现在不排队了,咱们帐篷后面有个大石块,我躲后面往崖下面尿。”
姜志成眼珠子一瞪,“啥?你就不怕风一吹,全吹你脸上。”
“啊,真的吗,我说我怎么每每都能遇上下雨。”
脑袋上顶着鸡窝,不修边幅地老头苦苦思索着。
“不会,每天早上咱们帐篷旁边噼里啪啦地小雨滴,都是你的功劳吧。”姜和平一出门,姜志成过了几分钟,有时会听到帐篷上小雨点的嘀嗒上,却从没想过是人造雨。
“看来我真是睡糊涂了,不过不用抢位置真好。”姜和平一副心满意足地模样。
姜志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束手无策地老爹,好似看到他未来20年后苍老地样子,面容依旧威严,却已经是狐假虎威,吓不得他三分了,心底软了下来:“记得回来洗手洗脸就行。”
烧起一壶水,半个小时他就学会了搭柴火起炉灶的本事,几块砖头一搭就是个家用灶了,shi柴火烧不起来,必须有干得先起火头,每每留下几根晒干备着。
这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30天,他慢慢适应了这里的节奏,甚至硬得如石头的馒头,他也能啃得下去,刚开始刮嗓子,现在给什么吃什么。
姜和平总结:自然环境改造苍生。
他是第一个被改造的人,重建起的小学教室,他教一门语文,拿到课本重新拾起汉语拼音,在黑板上写下第一行白字,转过身十几双眼睛,他手脚无措。
“老师,的得地怎么区分?”
“老师,我鞋带开了。”
“老师,老师,他抢我橡皮!那是我唯一一块。”
“明天能不听写吗,老师?”
姜志成觉得每一个孩子都变成一只张大嘴的青蛙,朝着他呱呱直叫,他选不出一只可以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放在以前,他估计会大Cao一声,叫他们滚蛋。
其实他很多次自我抓狂地想脱口,却在看向每一双眼睛时败下阵来,“安静,如果一个一个问,我才会回答,不排队的人明天全体默写古文。”
默写,孩子心里的大坑,但还有不怕死的议论着,完全安静不下来。这一屋子孩子有小有大,有高有低,甚至分不出个班级来,姜志成心里念叨,还是林宝霞听话,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念着的孩子。
“姜老师,我举手了,我记得举手就能说话。”一个孩子把右手举得特别高,高到左手还要支撑着。
“得到准许才能说。”姜志成本着脸说。
“不行了,老师。再不说我要尿裤子了!!我妈回家要打死我!”
全体学生哄堂大笑,姜志成无奈地挥挥手,他一溜烟跑了。
“老师!!”
“谁想上厕所,抓紧去,课间休息10分钟。”姜志成在下课2分钟后获得了片刻安宁。
姜志成当天对老爹表示:“我不适合当老师,快发疯了。”
“这里就你学历最高,你不去谁去。”姜和平下了死命令。
“他们完全不听我的唧唧哇哇不停。”
这是他最受不了的地方。
“谁小时候不这样,每天都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呀,正常。”
“问题,我再这么上下去,我快不正常了,我现在耳朵里还嗡嗡地。”
“放心,你是以前不正常,现在慢慢走回正轨。”
姜志成继续上课,接着忍耐,当快要下班的时候,一个皮肤黑黑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递给他一张纸,小声说:“老师给你回家看。”
晚上,姜志成把一封情书扔到姜和平的桌上,“我还能去吗,马上要混乱了。”
“谁让我儿子长那么帅呢?”姜和平滋滋地说,“长得像我。”
姜志成看着他凸起地大肚皮,“明天我不去了。”
“那怎么行,这很正常,这里的姑娘16岁就嫁人了,早熟下手准,你要坚定地拒绝,斩断情丝。”姜和平开导着他,歪得也能被他拨正了。
第三天,姜志成在黑板上写上了几十年地自我介绍,并明确编了段自己已有妻子,在家待产,他抱着一颗炙热的心来到的这里。
第四天他早上起来时,全村人都知道了他的履历,生辰八字都有了,只不过没人再打他什么主意了。
姜和平感慨地说:“儿子,我才知道你是硕士毕业,本以为你留级了。”
“谢谢,老爹,终于知道我为啥讨厌你了吧。”姜志成早已经遇见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也无法预料传播速度如此之快。
姜和平穿上外套,准备出帐篷时说:“我多希望回家可以抱孙子,梦想何时能成真。”
此时的家里,一片混乱,姜苏喊着:“来,再吃口米饭!吞下去!”
林宝霞张着嘴,艰难地咽塞在嘴里的米粒,喉咙依然不适,她摇头回应。
赵叶端出碗醋,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