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也更高了。
即使如此,新生的妹妹还是让徐青满心欢喜,人们都说多个孩子多个伴,徐青记住了,以为自己真的会有人陪伴,她便把自己的裙子都留了起来,说是以后要给妹妹穿。
日子一天一天过,徐青也没等来有人陪她,反而因为没照顾好妹妹,自己没少挨打。
往常张燃在仓库角落里睡着了,就能听见小胖孩絮絮叨叨的诉说,那段时间被他撞见的频率出奇的高,一时间也不知道出去更好,还是躲在原地不动更好,而这一天他在货架上睡了太久,醒来了,便听见女声在哭,凄凄沥沥,差点把他吓得滚下货架。
探头探脑往下找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徐青。
又猫着腰听了半晌,才搞明白,徐青是在学校又被那几个小孩欺负了,有人在她椅子上泼胶水了,而且她还成功上了当,裤子黏在椅子上,课上到一半就被父母接回了家,一声不吭沉静了一路,就换来家人家人不轻不重的一句:“你真该反思反思,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就欺负到你头上?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家里这么忙,你也不让人省心。”
可小孩子的恶意,哪有那么多道理呢?
徐青絮絮叨叨:“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得丑,没有别人的长发,人也不干净。我也想要一个朋友。”
张燃人是不太聪明的,所以直到最后也没出去,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去抱抱她。
只是隔日清晨,张燃牵着徐青家的小黄,风风火火上了街,挨家挨户敲门,终于找到了昨天欺负徐青的一群小孩,带着小黄把人追出去两条街,吓得一群小学生屁滚尿流,哭喊连连,像个小霸王,有人问他为什么要欺负自己,他就把徐青老爸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去,张燃从小到大都是温和的性格,难得有一次这么冲动,结果那狗也不认张燃,追完了人,回头就咬他。
“我次,小黄!你翻脸不认人!”
张燃拔腿就跑,跳过大院的门槛,一屁股坐在地上,弄了一身泥水,吓了自家门框上坐着的小女孩一跳,没忍住笑出声,于是他挠挠脑袋,也笑了。
摸摸通红的耳朵,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短发更好看了,很可爱。”倒是发自肺腑,不是为了哄人开心,他当时是真的觉得徐青可爱。
上了高中的徐青已经蜕变的落落大方,在学校几个月就有人追了,追徐青的男孩倒也挺不错的,虽然没有张燃好看,也是很阳光,学生时代的感情两人最多就只是一起吃饭,每次去食堂,总会碰见张燃一个人在角落里满脸幽怨地咬菜帮。
徐青过去和他打招呼,他就把白菜吐了,维持风度地笑一笑然后走开。
感情持续到高中毕业,高考完了便不了了之,在大学期间张燃学了艺术,和其他艺术生不一样,他是不会画画的,也没有别人的艺术细胞,主要是因为分数不够,看中了高考加分临时抱佛脚。
分数线刚刚够了三本,张燃想和徐青去一个学校,或者在那附近也成,离得近的却只有一个专科。
所以他去了旁边的大专。
张燃觉得他并不是有多喜欢徐青,喜欢到非要在她周围,只是他太懒了,性格也柔柔的,身边有熟悉的人,他才放心,才有安全感,反正对于学业他从来也没什么想法,对于自己的人生,他从来也没什么责任心,没什么犹豫就跟来了,虽然来了,也不敢约徐青出来玩,只好假装偶遇,再一起回学校,两人从路中间分开,各走一边。
他喜欢短发的女孩,徐青一直都是短发。
第三年,徐青带他出去吃炒面,两人自然而然牵了手。
再后来有了一个家,后院有一棵桃树,再再有了一个儿子,小孩聪明像徐青,长相像张燃,也许是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张燃突然像是长大了,不在去搞那些艺术,也好像突然懂得了责任,转头出去找工作,埋骨之城很少有他合适的工作,最后的最后就出去工地打工,细皮嫩rou的没什么力气,好好吃了几年苦,手上起水泡,干不了活,嘴里也上火,起泡,后来适应了,每一年都离开六个月,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陪着老婆孩子泡脚。
张清野七岁那年,给父母买了一对情侣表,儿童款,蓝色的米奇,红色的迷妮,小卖部的墙上挂着,三块钱一块,张燃乐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的孩子真懂事,比自己小时候可强多了。
张燃去世的第一年下了很大的雪。
徐青的狗死了,没隔几天,工地有人招呼张燃,说是有好工作介绍给他,带他去山里挖给人煤,一年能赚够三年的钱。
她将小黄埋在了桃树底下,然后送张燃上了火车。
临走之前还给他围好围巾,白净的脸蛋在风衣里露出半截,那也是徐青给他新买的衣裳,说是要出远门,得体面一点,浅灰色的眼睛,冬天里温柔的耀眼,他亲了亲徐青,又亲了亲张清野,答应要给他们好日子。
临走之前,张燃在床头藏进一条漂亮的项链,和一个毛茸茸的娃娃,今年结婚纪念日以及张清野的生日他可能回不来,那是给两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