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玉悄悄道:“隔壁翠翠姐中意你呢,我那天听到啦,李婶子要托人来问。”
朱长俞一怔:“谁啊?”
“就翠翠姐啊,之前给咱家送过三件衣服的。”
“唔……啊,是跑来说你们祖孙不容易,给你们做了新衣裳那个姑娘啊?”
小玉道:“笨死你啦,翠翠姐就是想给你送衣裳,又不好意思,才做了三件的。”
朱长俞好笑道:“你倒是人小鬼大。”
“嘻嘻。你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小玉笑道,“我觉得翠翠姐挺不错的,会做饭刺绣洗衣裳,性子还温柔,正好适合你。”
朱长俞心下觉得荒谬,八字没一撇的,他都不太记得那姑娘的脸,怎么就亲事了?于是他无奈地伸手捏了小玉鼻子一下,引来小盲女的抗议,笑道:“怎么,你想当媒婆呢?”
“才不是,我要跟爷爷一样当个大夫。”
“喔,有志向,我支持你。”
小玉连连点头:“等我赚了大钱,咱们就搬到镇子上开医馆,哥哥你就不用天天出来风吹日晒地种地啦。”
小孩子的这一句无心之语触动了朱长俞的心弦,他的眼神柔软下来,轻轻拍了拍小玉的脑袋:“嗯,我等你赚大钱。”
等吃完饭,朱长俞把手上的农活干完,接着跟小玉一起回到了家。钟叔正在院里拿石杵捣药,小玉听到了声音便跑过去打下手。
朱长俞站在门口,看着祖孙二人其乐融融,露出了个笑容。
他希望能一直住在这里,跟钟叔还有小玉在一起。
他想成为他们的家人。
等药材处理完,钟叔喊了他一声,朱长俞才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跟钟叔商量。
“叔,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钟叔点点头,两个人找了个凉快地方坐下来,朱长俞从口袋里掏出来块干土:“你看,我昨天才浇的水,确定浇透了,今天就这样了。”
钟叔拿过这块土,看了看,神色有些凝重:“巧了,老头子我也想说这事。这几日河变浅了,还有村头的水井现在打上水少了。”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旱灾。”
这两个字落地,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若真是旱灾来临,他们这个村子要遭大殃。
朱长俞道:“不成,咱们先把水缸都装满吧,有多少装多少。”
钟叔否决了他的提议道:“不顶用,谁知道这旱灾要多久?”
朱长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如何是好?”
钟叔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趁没开始前,我们赶快走,往东南去。西北这边是个被放逐了的区域,赈灾有没有都难说。咱们得趁还没爆发,快点走!”
朱长俞愣住。他安身在此处没多久,竟然又要离开。但钟叔做出这决定,意味着要背井离乡,抛弃田地,只会比他更艰难。
他看了看在不远处晒药材的小玉,闭上眼睛,咬咬牙,才用力点头:“我们走!”
钟叔叹了口气,道:“我去知会一下村长,让他通知各家……能逃多少人,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四十六章
沈家的车队出了华京,向西北贪狼行进。
沈菡池躺在马车顶上,嘴里叼着根草屑,眯着眼睛晒太阳。
虽说明里暗里有许多人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着这场必不可免的战争,沈菡池仍然有许多事要去做。西北的沈家军并不是铁板一块,哪怕他顶着“沈琼儿子”的名头,也会有些不服气的人。
沈菡池心里有个清单,算了算时间,应该能在开战前收拢七成人。剩下的几个刺头,只求他们不添乱,走一步看一步。
“少爷,前面有头骡子堵在路中间,如何是好?”
“嗯?”
沈菡池翻身坐了起来,看到道中央横着头骡子,骡子旁边坐了个作书生打扮、其貌不扬的人。这骡子身上挂了两个书匣,看着分量不轻。
“前面的,能否让个路?”
车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书生抬眼看了一行人,目光落在了坐在马车顶的沈菡池身上。
书生慢吞吞站起身来,指了指身上的泥印子,说道:“我也拿这骡子没办法。”
车夫道:“你先把它赶到一边行吗?我们急着赶路。”
书生摇头:“不行,我这书匣里有易碎的孤本,骡子容易碰伤书。”
“你这书生!这让大家怎么过去?”车夫急着吼了一句。
书生淡淡道:“耗着。”
“你……!”
车夫还要再争辩,沈菡池从车顶上跳下来,潇洒落地,笑yinyin地走到书生身前:“这位兄台,我来替你牵着骡子如何?”
这怪异的书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竟然点点头:“可以。”
“你不怕我害你的孤本碰坏了?”
书生道:“你看起来是主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