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百姓,日子紧巴巴过着就行。若她不听话……
赵安然心内冷笑,一对自私的夫妻,她凭什么要他们如愿?
陆玄序平日是冷情的,从不多话。可此刻见面前少女的脸色Yin沉的可怕,他没来由一阵慌乱,压低声音又道:“你生父……”
赵安然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我生父不详。”
陆玄序哽了哽,话语在喉头之中转了又转,就是出不了口。
赵安然闭着眼睛,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是她心情浮躁的时候,惯有的姿势。而这敲击声,一下一下砸在陆玄序心口,砸得他难受。
敲了一会儿,赵安然似乎想通了,睁开眼认认真真看着陆玄序:“陆将军,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拼命挣回来的家产,是我的,是赵家的,与宋家没有丝毫关系。将来假如我出了事,这些是会留给赵安杰,若有人心怀不轨,想把这些我拼了命挣来的东西交给别人……”
她磨了磨牙齿,话锋一转:“我自然知道赵家不会贪图分毫,但他们守不住,我若是死了,这些全都会被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给拿走。所以,我怎么能死?我死也死得无法安心啊。”
素锦心下大吓,她着实不明白,这说着说着,自家小姐怎么说到死头上?谁要她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玄序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安然的眼睛,那里面有坚强又坚持又浓浓的恨。是啊,她做事不可能没有后顾之忧,因为她若倒下了,赵家连家产都守不住,宋元曲那老贼会尽数拿走,拿去给宋家人,拿去给宋家那个小儿子宋安辰。
他的哥哥知不知道,拼命挣来的东西,不是他这个不听话最叫哥哥头疼的家伙得到了,而是被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拿去。若是哥哥知道,他真的能安心,能瞑目吗?
更深露重,只这一间屋子早早燃了炭,虽说不够暖和,到底也能熬下去。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言坐了一夜,清晨的时候,炭火已经燃尽了,冻得人脚指头都没了知觉。
陆玄序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扶住桌角堪堪站稳了。这时外面那个装作车夫的随从轻声推门进来,将他扶了出去。
朦胧的晨光之中,素锦瞧见这男人的背上有已经凝固的血渍,她下意识的将小姐搂紧了些,小姐微凉的手伸出来,握住她的手。
陆玄序听得这细小的动静,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轻声说着:“吵醒你们了?”
赵安然轻声说着:“天儿冷,也只迷迷糊糊眯了下,没睡着醒得早,与将军无关。将军这样早就要走了?”
陆玄序点点头,沉默下来,一直走到门口才又开了口:“赵安然,谢谢你昨夜的话。”
赵安然疑惑的抬头:“我昨夜说了什么?”
“我的东西,绝不会拱手让人。”
陆玄序走了,还将随从留下,让他趁着清晨人少,赶紧送赵安然回去。索性南郊也有赵家的商铺,倒也方便。
银珠是早早的候在客栈门前,见了赵安然回来,立刻迎上去,关切的四下打量,没瞧见赵安杰,脸上露出些失望神色,很快又按下心思,低声说着:“小姐可冻着了?我让翠珠烧好了水,小姐快去洗洗。素锦,你也快去。”
赵安然窝在澡盆里,银珠给她洗一头长发。古代这一点最不好,不作兴理发,她现在养得好,一头头发沉甸甸的,洗头都是个麻烦事儿。
其实她私下抱怨过,左右她没有爹,娘也没了,剪个头发不算什么。陈氏被她的话吓到了,头一回斥责她,说什么如今到了赵家,就是赵家女儿,不许胡闹。
不胡闹就不胡闹吧,好在这里的污染不严重,十天半个月不洗头,头发也不油。
头油?赵安然眼睛一亮。
这里的人可能嫌头发太多太蓬松,都喜欢把头发弄得服服帖帖贴在头皮上。但是没有专门的头油,有钱一点的夫人嬷嬷丫鬟们,都是用普通的油,老百姓们就喜欢在买猪rou的时候多摸一把抹在头上。
因此靠的近了,各个都是一股子猪rou味。
赵安然摩挲着浴桶边上的花纹,各种香味的头油也能安排一下,这东西肯定能火。
银珠翠珠忙了半个时辰,总算将赵安然的头发绞干了,银珠喂了姜汤给她,服侍她睡了,才轻手轻脚出去,喊了小厮过来,给家里头递了话。
回头一上楼,还没推门就听见翠珠小声问:“没带回少爷?你们昨日见的不是少爷?那是谁?你说呀,旁人不能说,难道我也不可以吗?我从前可是……”
素锦打断她的话:“我困了,翠珠你陪着银珠去美容室吧,那边忙碌,小姐多少日没去了,你们多留心些。”
翠珠不依不饶:“你告诉我了我就去。”
银珠推开门,狠狠的瞪了翠珠一眼:“让你干活,你怎么那么多话?素锦也没休息好,你还在这里缠着她。”
翠珠立刻如同鹌鹑样儿,立在一旁不敢做声。
赵安然的睡梦里全是梦,死死缠绕着她。
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