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那鬼修这次不屑地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你以为真的能伤到我?
凤如青沉默片刻,又呢喃一样地说,“有人在等他回去。”
“他父亲,在等他回去。”
她想起那个在鬼界中说要赔她衣服的少年,凤如青比谁都知道,他的骄傲是被人宠出来的,就像她的娇柔和无能也是被人宠出来的。
池诚本该带着这种骄傲和跋扈一直长长久久地活着,最后成为一派掌门,长成一个暴躁如野狗又不近人情的中年人,然后在千年后或许会死于青沅门所有大能一样的毛病,灵力爆体。
他不该夭折在鬼境,他自爆只为了拖延一些时间,凤如青如何能够辜负他一颗少年刚正不屈的纯善之心,将这样一个曾经并肩作战,只剩残魂的义气少年,献予一个邪祟饱口腹之欲?
“你不配碰他。”凤如青闭着眼睛说。
鬼修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一路上,也没有再作祟,凤如青没有心存侥幸,觉得他一个曾经修到极境的鬼修,被自己几句话打动。他不过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并且察觉了她的不可能妥协,暂时放弃了而已。
不过一直到了青沅门,凤如青捧着拘魂鼎,被青沅门的弟子引进门派之中,那邪祟都未曾作祟。
随行弟子跟在她身侧,在青沅门静心大殿,他们见到了青沅门的掌门,青沅门掌门乃是位样貌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名叫池中节。修真界大多修者会将相貌停留在最年轻的时候,但池中节是先娶妻,后中年入道,相貌停留的年岁,乃是他妻子亡故之时。
他着一身鸦青色道袍,玉冠高束,腰缠清欢剑,站在静心大殿的石阶之上,给人一种沉郁的威严。
凤如青捧着拘魂鼎走近,他看上去面上无甚变化,眼神却细微地闪烁,接着嘴角微抿,眼角细纹透露出他心中的焦灼与悲切。
这世间最苦痛,便是丧母、丧妻、丧子,而池中节母亲早已亡故,妻子半路撒手归天,现如今儿子又猝然夭折,心中之痛,即便是不曾出口,却也能够通过他周身滞涩的灵力窥知一二。
凤如青并未表现出什么画蛇添足的悲伤和同情,这样的痛苦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安慰。
她只是端端正正地立在大殿之中,尽量让自己的脊背挺直,捧着拘魂鼎奉上,平静地陈述。
“我乃灵雀山任务随少掌门一同入鬼界的弟子之一,也是唯二的幸存者之一,”凤如青说,“少掌门修为出挑,心性高洁,乃是我辈望尘莫及的大义之人。”
青沅门掌门似有所动,眉梢微微抽搐了一下,是强忍悲痛之态。
凤如青继续道,“我与幸存弟子,多亏少掌门舍身拖延,自爆重创鬼修,才能得以苟延残喘至我师尊营救,少掌门……”
凤如青说到一半,就被刚劲浑厚的灵力拍得飞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几圈,呕出一大口血,爬了两下,这才堪堪爬起。
“凭什么,”池中节声音裹着难言悲痛,“凭什么我儿那般优秀却要身死,只余残魂,而你等卑微无用、修为低劣之辈,却能苟活至今!”
凤如青跪在静心大殿之上,闻言却是笑起来,抹了下嘴角血迹,早就料到了池中节这种反应。
这乃是普天之下所有人对逝去致爱会有的反应,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心爱的孩儿为救你们而死,而你却活着!
他其实不该责怪,可这世间的很多事情,谁都没有错。
凤如青咳了两声,本就浑身暗伤,灵力紊乱,又被这样一击,虽不致命,却也是雪上加霜。她清除喉间积血,继续道,“如今少掌门只剩残魂,懵懂无知,能够回到池掌门身边,必然是……”
凤如青说到此处,便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她知道,池诚哪怕身余残魂,回到青沅门,他就还是那个肆意桀骜的少年。
她真心为池诚高兴,也真心的悲痛到极点,心墙崩塌。
她与池诚同为人,不同命。池诚纵死,却有人等着,而她人间黄泉,再无等她之人。
凤如青不知道自己昏死了多久,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毕竟青沅门掌门盛怒下的一击,当今天下能够受得住的也没有几人。
她一直仿若漂浮在虚空处,上不着天下不落地,过往化作烟云,如梦似幻地环绕着她,她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她安逸闲适的人生因为妄念灰飞烟灭,大师兄的笑容,小师弟的依恋,五谷殿中厨娘做的ru糕,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再也触碰不到。
窥天石的惨烈结局,她感激恋慕的白衣仙长,全都离她远去,凤如青不知自己漂浮了多久,再醒过来之时,是在一个人宽厚的背脊上。
她如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气,五脏六腑似乎被搅碎一般的疼痛,头也裂开了一样,但她第一反应是抱住了这脊背,恍惚地叫道,“大师兄……”
御剑弟子脊背一僵,缓缓下落,片刻后落在一处空地,解下了把他和凤如青缠缚在一起的飘带。
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