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博带着夏沛和小孩去地里玩耍,玩累了,直接躺麦垛子上睡觉,身子软软的陷进去,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下午的太阳照在Yin凉处,暖和但不毒辣,浑身暖洋洋的。
夏沛伸出一只手臂,暴露在阳光下,整个手臂被光照得透亮,仿佛能看得见热血奔流。
夏沛睁着眼睛看头顶的蓝天,着蓝色究竟是什么蓝,夏沛学了多年的绘画,竟在自己的调色系统里叫不出颜色的名字,配不出颜色的比例,看久了,眼睛干涩,头晕目眩。
“那朵云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一个露着脊梁的小孩指着头顶的孤零零的一朵云问刘文博。
“放心,风一刮就好了。”刘文博说话的档口,不知从何方刮来一阵风,带着点凉风从麦垛子上拂过,小孩子们哇的一声,看着天空上大片大片的云来回翻滚,那朵被牵挂的孤零零的云也被吹进了大部队,一双看不见的手把云揉成一团,贴到太阳上,天也Yin了下来,等着云开心的从太阳下走开,才重新放晴。
一群小孩躺在麦垛子上被阳光照困了,翻了个身睡过去,一个稍稍大点的高中生坐在刘文博身边,他因为整个暑假在帮家里务农,胳膊被晒得黝黑,和花半个学期在教室里捂白的上身又一次形成鲜明对比,但年年往复,也不用管,等再开学就又白回来了。
夏沛肩膀上有点发黏,锁骨窝上还粘着碎麦秸,刘文博不经意间摘下碎麦秸。
天上的云像个鱼鳞一样整齐的排列,风吹一下,云朝前走一下,像鱼儿慢慢在水里游,看的夏沛激动的说:“你知道吗?我们出去写生,从来没有遇过这么美得景,从来没有。”夏沛强调了两遍没有。
该是怎样奇妙的自然力量,一觉醒来,万物变换了地方,云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天空清清亮亮的,看的人神情气爽。
傍晚了,蜻蜓开始成群出没,在麦垛子附近开始卖力的飞,小虎第一个滑下麦剁,脚步飞快的跑到麦剁后面,一把竹制的大扫帚压在麦剁上,小虎手脚麻利的拆下一根竹竿,弯成圈,用柳条帮到木棍上,跑到下面的石堆里,四处乱捅,缠上很多蜘蛛网,就这样做成了粘蜻蜓的网。
夏沛从麦剁上滑下来时,所有人都制好了粘蜻蜓的网,刚才枝杈密集的扫帚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主干,小虎把扫帚埋到麦剁里,说:“没事,七爷爷会扎扫帚,他上山砍竹子一会就能弄一个出来。”
刘文博弄了一个竹网给夏沛,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个更大的扫帚,说:“你手里是小孩才玩的,我们大人都用这个。”说着晃了下大扫帚,朝蜻蜓扑去。
刘文博一下手就扑到了蜻蜓,小孩子围上来,摁着扫帚苗,用手扒拉埋在扫帚苗上的蜻蜓,揪起来放进小木篓子里,夏沛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和小孩子抢蜻蜓玩,可他从小到大还没扑过蜻蜓呢,于是,没忍住,也伸长脖子看看蜻蜓长什么样。
“给。”刘文博把大扫帚给夏沛,让他自己扑蜻蜓玩一下,铺天盖地的蜻蜓在麦剁旁飞,夏沛盯住一个蜻蜓,巨大的扫帚摁下去,小孩子欢喜的扑上去扒拉,摊摊手吆喝着没有,夏沛有举着大扫帚扑了一次,满脸期待的看下面有没有蜻蜓,空空如也。
“啧,我给你弄。”邻家的二叔正好出来,认得夏沛是教学的老师,好心的把扫帚从夏沛手里拿过来,给一群小孩扑蜻蜓,夏沛失落的看着刘文博,刘文博耸耸肩,走到夏沛旁边,和他一起看二叔扑蜻蜓。
二叔扑了几下离开,扫帚轮到小虎手里,夏沛手插口袋,都是大孩子了,总不能和小孩子抢东西,就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蜻蜓飞过夏沛面前,夏沛伸手想捉住,扑了一场空。
“给。”刘文博又帮夏沛把大扫帚要来,递给夏沛,说看准了再扑。
夏沛认真的举着扫帚,两眼聚Jing会神,猛地扑下去,真的有一个蜻蜓,笑笑把蜻蜓捉出来,举着给夏沛看,夏沛乐的手舞足蹈,扛着大扫帚朝蜻蜓更多的地方扑去,夏沛一个人的笑声盖过一群小孩尖尖的笑声。
夕阳下,黄昏中,刘文博坐在麦剁上捧着竹篓子,一会有小孩过来放一只蜻蜓,一会过来放一只蜻蜓,夏沛玩的灰色T恤都shi透了,走到河里把浑身弄shi,看不出汗印,和刘文博一块回家。
柔和的晚风吹在夏沛身上,还没有到家,衣服就被吹干了。刘文博把手里的一只蜻蜓放到夏沛手里,就只剩下这一只,其余的都被小孩子带回家喂小鸡了。
“给我的?”
“对啊,每人都有的。”
“它的翅膀好薄啊。”夏沛看着蜻蜓的翅膀,第一次对薄如蝉翼这个成语有如此直观的认识,“你看,它的身体在夕阳下,被光这么一照,四个翅膀就像一团雾一样,你在看它的翅膀的影子,跟没有一样。”
夏沛说着把手放在蜻蜓的翅膀后面,光透过蜻蜓的翅膀,破碎的投射到夏沛的手心,手往后推一点,影子就真的消失的无踪影。
夏沛说,他小时候也学过画蜻蜓,可是没见过蜻蜓,都是描的画,见过最真的蜻蜓就是动物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