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想念阿楚, 日夜忧煎,不得不来。”
江楚烟微微一怔, 混乱的脑中勉强分出一缕灵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他一定也知道,她在此时此地见到他,一定想劝他回南边去。
她眨了眨眼,鼻腔中蓦然生出酸意来, 挂在他肩后的手捏紧了,又执拗地转过头来看他。
谢石这一次没有躲,就静静地看着她,沉邃的眼眸里泛出一缕不容错识的温柔。
江楚烟喃喃地道:“我也想念哥哥。”
谢石听着她这样的坦率,嘴角不由得勾起来,笑意里却又有些无奈了。
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说着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偏偏他无论在旁人的事上有多么铁石心肠,到了这个小姑娘的面前,都像是春冰见日似的,轻易就化得一毫不剩。
他视线太过灼热,让江楚烟心里生出慌乱来,好像被什么披了伪装的凶兽盯住了,稍有不慎就要付出她不曾得知的代价。
她却不舍得挣开这怀抱。
谢石听她胡乱扯了个话题,低声道:“我在京中,发现很多怪异的事……”
贴在他胸膛上的心跳却像只小鹿,慌乱地蹦来蹦去。
蹦得他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情绪都绷紧了。
江楚烟被他视线所慑,口中还在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看着男人嘴角忽而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蓦然靠近过来。
额上陡然间微微一热。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那是什么,脸上蓦然间布满了红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温柔的软热却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离去,而是沿着眉心、眼角,缓缓地游移而下,缀在她耳下。
她今日戴了一枚莲子米大的真珠耳钉,滚烫的吐息扑在耳根,与赤金珠托后的凉意划出鲜明的对比,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
女孩儿难耐地侧着头,白/皙Jing巧的耳廓和颌线都暴露在年轻男子的眼底。
她没有睁眼,也就看不到谢石深黯的眼眸,一改平日的静水流深、沉不见底,而掀起滔天的巨浪。
宛如关在柙中的猛兽一朝挣开囚笼,又像是沉寂多时的凶兽终于张开狰狞的齿牙。
而他的动作却始终是克制而轻柔的,感受到少女身形细微的战栗之后,那双箍在少女身后的铁臂都重新调整了力道,一手拢住了她的肩。
那一点温热在耳边停留了良久,到终于离开的时候,江楚烟混混沌沌地松了口气,才察觉到鼻腔不知何时已经难以供应足够的空气,只能张着口细细地喘息。
结束了吗?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怅然若失,微微转过头,脑后却托上来一只手掌。
她睁了眼,注意力就瞬息间被正上方那双深黯的眼瞳攫住,昏沉沉陷入另一场迷境里去——
因为呼吸急迫而张开的唇/瓣被人温柔地噙/住了。
来不及缩回的舌尖沁开一点酥/麻,似乎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在蒙昧的思绪里生出一点委屈,然而这委屈也没有得以持续,就很快像所有念头一样茫茫然消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重新得到了自由。
江楚烟大口大口地喘息。
眼角不知何时沁出了泪,有只温柔而带着薄茧的手正在替她轻轻拭去,她顺着男人施加的力道,将头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阿楚,阿楚。”
年轻男子带着怜爱之意的轻声呼唤响在她耳边。
谢石耳目敏锐,百丈之内虫蚁之声都能清晰入耳,在侍女们还一无所觉的时候,就听到了楼外远远传来的人声。
他平复着心中的冲动,微微苦笑。
江楚烟被他支撑着,也慢慢缓了过来,脸上轰地又添了一层绯色。
谢石替她擦去了眼角的shi痕,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道:“最近京中会生出许多变故,你带的侍卫不要再放出去,留在你身边护卫你的安全。”
江楚烟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谢石低下头来,抵住了她的额,声音温柔低沉,又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家。”
楼梯上传来女郎们盈盈的笑语声时,黑衣的年轻男子身影已经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敞厅宽阔,湖面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来习习凉意,江楚烟倚栏回顾,虽然不知道那目光来自何处,却知道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远远地注视着她。
三千里软红漂泊,又经年山河远放,她是一叶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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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袅和一众贵女们说说笑笑地上了楼,看见凭栏而立的身影,就笑yinyin地打了个招呼:“烟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她眉眼间意态欢适,薄薄的疲色也掩不住的高兴,江楚烟侧头看她,就知道方才跳舞一定十分的尽兴。
程袅已经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头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明珠公主被我气了个半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