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错愕地退了一步。
雨水丰沛,水廊地上chao润,闻人泠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试图拉住什么,闻人御微微迟疑了一瞬,才伸出手去拉住了少女的手腕,闻人泠踉跄着撞在回廊的围栏上,沉沉的一声闷响,木质的围栏意外地断了开来。
闻人泠再度失去了平衡,下意识地反手去抓闻人御的手,闻人御被她拉得一时不察,向前踉跄了一步,冲到了廊道边缘。
闻人泠眼睁睁地看着手腕上那只手闪电般地松了开去。
她握住一角袖口,滑腻的锦缎却如流水一般,轻易地从她指缝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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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公主落水了!”
花厅里其乐融融的气氛被骤然打断,闻人亭不由得站起身,道:“怎么回事?快使人下去救人!”
她站起来,陪坐在她身边的江楚烟也跟着起身,扶住了她的手臂,侧首对着座上的夫人、小姐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道:“惊扰诸位,且略坐一坐。”
众人都纷纷含笑点头,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楚烟神色宁定,心头也泛起一缕薄薄诧异。
闻人御和闻人泠这对兄妹,方才气氛虽然有些不对,但也恰好说明情分并不流于表面——怎么会说着说着,出了这样的意外?
难道动手了?
她不动声色地敛了睫,闻人亭向她看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阿烟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明珠。”
江楚烟含笑应“是”。
闻人亭一去却许久都没有归席。
江楚烟作为主人送走了满堂的宾客,姿态十分的闲适,没有一点局促。
服侍宴会的嬷嬷也不由得将她再度评估了一回,看着她自然地招手,问她“阿娘在哪里”的时候,十分周全地回答:“长公主一直在后头水榭里。”
江楚烟抬脚往湖边的水榭去。
一直在水榭,那就是把人救上来就送到了水榭里,始终没有脱身,看来闻人泠的情形还有些不好。
闻人泠也确实还在昏睡之中。
闻人亭坐在床边握着闻人泠的手,太子闻人御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支臂扶额躬着身。
闻人亭侧头安抚着他:“阿泠调皮落水,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这样的自责。”
闻人御抹了一把脸,露出有些青灰的面色来,疲惫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听见门口珠帘响动的声音,闻人御转过头,对上一抹亭亭如竹的身影。
他眼底有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又很快转了回来。
江楚烟没有看他。
闻人亭看见她进门,不由得含笑叹了口气,问道:“前头人都走了?”
江楚烟应了一声,姗姗走了过来,看着床帐里的闻人泠,轻声道:“公主殿下可有大碍?”
闻人亭摇了摇头,道:“御医说是呛多了水,也不知道怎么扑腾的。”
之前还张扬而气势汹汹的明珠公主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江楚烟看着她,总觉得整件事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之处。
到天色将晚的时候,闻人泠还是没有醒。
闻人亭担心她不宜挪动,本来打算把她留在府里照顾,闻人御却坚决拒绝了:“原本就是我没有照顾好阿泠,总不能让惠妃娘娘责怪到姑母的身上。”
惠妃就是明珠公主的生/母。
闻人亭拗不过他,只得安排了宽敞平稳的马车,送太子和明珠公主出了门。
这一整日纷纷乱乱的,江楚烟终于回了房的时候,先靠在窗下的罗汉榻上揉了揉脸颊。
绀香和莺时先替她除了鞋袜,又摘了簪环,最后才撑着她换了衣裳,往后头澡房里去。
江楚烟把头靠在大木桶的边沿,嗅着热水里淡薄的朝颜花香气,整个人昏昏欲睡。
子春生怕她睡过去受了风邪,绞尽脑汁地引着她说话:“……小姐有没有发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着妙真郡主。”
江楚烟发出一声清浅的鼻音。
子春笑yinyin地道:“听说长公主殿下指了身边铁面无私的姑姑,守在那边院子里看住了一屋子里里外外的人,有什么事都要报给姑姑,姑姑再分派给外头服侍的,层层传递,妙华院里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呢。”
江楚烟兴致缺缺地撩了撩眼睫,道:“长公主看重今天的宴会,自然不会让郡主出来坏事。”
江泌是被人捧坏了,没有人教给她分寸和进退。
没有约束,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够怪异的事——谁说不是这位惠安长公主有意为之,她就是用手指尖思考,也不会信这种鬼话。
江楚烟想起白天那些小姐们在耳边暗搓搓递给她的小话。
听说江泌和太子闻人御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京中大半的人家都觉得妙真郡主是定好的太子妃了。
或许在长公主眼里,江泌只要长成闻人御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