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转头看了过来。
楚烟按不住心中的惊喜,不等马车稳稳停下,就掀开帘帷走到了车辕上。
小姑娘浅绯色的裙摆被秋风一吹,像只振翅的蝴蝶似的。
谢石眼底流过一丝笑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伸出手臂将人接在了怀里。
楚烟撑着他的肩,一双脚被小心放着,慢慢落在了地面上。
少年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问道:“玩得开心吗,有没有人惹你生气?”
楚烟笑了起来。
她道:“有哥哥在,谁敢惹我生气!”
笑靥如花,看不出一点Yin霾。
谢石目光和缓。
楚烟不由得问他:“哥哥不是出门办事去了?我还以为哥哥今天不回来了……”
谢石温声道:“只是到永兴镇去了一趟,快马半日来回,并没有走得多远。”
两个人说着话,肩并肩地往内院去了,后头钻出车厢的宋誉看着前面的背影,不由得“哎”了一声,顾不上等人扶就跳下车来,“我呢?你们就这么把我忘了吗?!”
他就看着他的阿烟妹妹突兀地站住了脚,回过头,脸上竟真的露出些歉意来。
宋小公子不由得捂住了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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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事,楚烟最终还是没有隐瞒谢石,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这件小小的风/波最终受到影响的也并不是楚烟,而是始作俑者江泌,楚烟确然并没有把这件事单独挂在心上。
谢石知道她的态度,没有多说什么。
宋誉悄悄地找了一趟谢石。
他没穿越之前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也看过狸猫换太子的桥段,心里不免有个影影绰绰的猜想,但因为觉得有些异想天开,又没有实际证据,不敢在楚烟面前提起,怕他猜错了一场空欢喜,反而白惹了楚烟的伤心。
谢石却在听过他的猜测后沉默了。
宋誉心里惴惴的,以为谢石要说他胡思乱想。
没想到谢石却忽然低声道:“我也是这样推测的。”
有人同样循着束氏、楚烁母子的踪迹追到了永兴镇上,但因为人已经被他提前派人带走,扑了个空。
不知道江汜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石微微眯起了眼。
他淡淡地道:“虎毒不食子。乡中人都知道,束氏在生育长女的时候身体受了损伤,不宜再次妊/娠。她的夫婿楚四郎为人忠厚,坚决地反对她生第二个孩子,她却还是拼死生下了楚烁。”
“她说,她深爱丈夫,无论如何都想给他留个香火。”
“荷叶镇上的人也都说,束氏和楚四郎夫妻之间的情谊的确非常深厚。”
“而楚四郎在世的时候,非常疼爱孩子。”
“束氏尊重、爱慕夫婿,夫婿爱护孩子,束氏为什么会对阿楚这样的苛刻?”
宋誉听着入了神,喃喃地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谢石眸光冰冷,道:“所以我去问了她。”
宋誉听着他冷而无波澜的声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问”,一定和平常人想象中的“问”不太一样。
他在心里替束氏念了声“善哉善哉”。
但他很快又皱起了眉,道:“即使真/相如此,那江泌虽然被调换过去,束氏都不在京城了,她也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她又怎么会那么早就开始针对阿烟妹妹呢?”
谢石看着他,忽然微微勾了勾唇,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道:“我本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同阿楚解释,既然你这么机灵,不如就交给你好了。”
宋誉瞠目结舌,黑衣少年的背影却就快要消失在转角了,他跺了跺脚,到底还是追了上去:“我也没想通好不好,你不要仗着阿烟妹妹信任你,就在她面前胡乱编排我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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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先帝大行,京中局势动荡,乱象频生。”
“惠安长公主当时已经身怀六甲,濒近临盆之日。”
“她身边曾有个叫做冬苗的贴身侍女,被她许配给府里的管事楚四郎,双双恩赏放籍。小夫妻成婚不到一年,原本回乡的计划因为冬苗的意外怀/孕放弃,仍旧留在了京城。”
“因为京中的变乱,楚四和冬苗夫妇求助于公主府,得到了惠安公主的庇护,冬苗也因此留在公主府中待产。”
“然后……”
谢石看着楚烟。
楚烟支颐听着他娓娓地讲着故事,对上他的视线,长睫就轻轻地眨了眨,露出一个清浅宁和的笑来。
谢石像是被那双蝶羽似的睫扫在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一阵细细密密的痒和痛。
“然后就是帝都流血之夜,四、五位皇子的兵马在宫城内外厮杀,公主府波及其中,惠安公主不得不在亲信的护持下连夜出京,两名孕妇都动了胎气,在京郊的小别庄里,同一时间生下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