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的声名, 这下我们要丢大脸了。”
江泌收回了落在楚烟身上的目光, 矜持地笑了笑。
楚烟也不由得失笑。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让她在一众小姐面前丢丑。
这位郡主,做事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深意, 但此刻又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儿了。
难道就没有想过,就是她今天在诗会上落了下乘,她也一样是天一庄内院的掌家人,只要她一天还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人就一天要凑在她身边奉承?
丫鬟们很快就重新收拾了席面, 她漫不经心地落了座。
秦十小姐抱了个竹节根的大签筒来,里头密密麻麻地插了上百支竹签,轻轻一晃就轻轻地响。
她笑着道:“还是按老规矩,签子上写了诗律词牌,摇到哪一支就以此为题。”
众人都应诺,楚烟没有见过闺阁小姐们做诗会,坐在一旁支颐看得兴致勃勃。
秦十小姐在场中环顾一圈,却径直往她的方向来了,将那签筒放在楚烟面前的桌上,笑盈盈地道:“这一场楚小姐是贵客,就由楚小姐来抽题。”
又含笑补充道:“郡主虽然也是贵客,却是半个主家,就等到楚小姐抽过之后,由郡主来定个主题。”
楚烟看了江泌一眼,对上小郡主胸有成竹的神色,笑着把住了签筒,随手摇了摇。
竹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片刻之后,有一支摇摇晃晃地掉了出来,跌落在桌上。
楚烟也没有去拿,就抬了抬下巴,示意秦十小姐来看。
秦十小姐不以为忤,笑嘻嘻地捡起了竹签,念道:“渔家傲。”
江泌面色却有些不好。
她只背过两首《渔家傲》,其中李清照的一首已经在京城某次文会上不得已用过。
另一首……
本来是她留着等到剧情发展到后面,忠勇公世子程巍平定叛乱、凯旋回京的时候,拿出来扬名立万、压倒众人的。
可恶。
如果以前多背过几首就好了。
满屋子的人都还在看着她,还有那个楚烟,一脸的笑,好像知道什么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似的。
她咬紧了牙,片刻才道:“既然是秋天,那就以‘秋’为题吧,也免得拘束了思路。”
秦十小姐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小炉和线香,摆在了地中的圆案上,道:“调寄‘渔家傲’,主题限‘秋’,时限一炷香。”
笑盈盈地点了炷头的火。
江泌又踌躇了片刻,低下头就抿起了笔。
许多人如今还全然没有头绪,看着江泌已经动起手来,不由得低声赞叹:“不愧是京城‘小词仙’。”
她的同伴就轻轻推了她一把,眼角飞着楚烟的方向。
那人看过去,就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楚烟坐在桌边,捏着墨条漫不经心地在砚中滑动,神色淡漠渺远,似乎一时半刻都没有动笔的意思。
她却没有如江泌想的那样知道什么,只是觉得江泌言辞行止都带着些怪异,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似的。
香火燃了大半,江泌就算故意放慢了速度,也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笔。
写了一首收录进课本的词,她对自己的成绩丝毫不担忧,只等着待会展示的时候接受全场的歆慕赞叹就好。
她抬头看向楚烟,隐隐地看清桌上的花笺仍旧空白一片,不由得笑道:“楚小姐是还在构思么?这可真是慢工出细活。”
楚烟仿佛被她惊醒迷思,蓦然醒过神来,含/着歉意似的笑,道:“是我走神了。”
一旁也有人陆陆续续地搁了笔,或是写到一半绊住了,都不由得或明或暗地看了过来。
楚烟在应了江泌的话之后,终于拈起笔来。
她站在桌边,身量如竹,纤细又挺直,提笔的手势也流畅写意,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拿惯了的。
有人低声笑道:“幸好我们先生不在这里,倘若看到了楚小姐的姿仪,少不得又要加课了。”
楚烟眼睫低垂,毫端在砚上轻柔一抿,已经毫不迟疑地落在了纸上。
“文不加点,也只有郡主和楚小姐有这样的自负了。”
“嘘。”
有人忍不住伸直了颈子,眼巴巴地看了过去,只能看见乌色的羊毫游移如行云流水,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见纸上的文字。
江泌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能写得出来,又怎么样?
难道还能比范仲淹写得更好?
魁首总归是她的。
楚烟就算能写出来,也只不过少出一点丑,但在所有人眼里,还是她比楚烟更强。
免得阿娘整天惦记这个小贱人!
一旁的秦十小姐看着香火,笑道:“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看来楚小姐已经写成了,姐妹们还有谁没有诌完的,还不快补上呢。”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