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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泌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楚烟与她只有一墙之遥。
她是惠安长公主的爱/女,又是跟着长公主探亲贺寿的贵客,秦家的小姐们待她十分的客气有礼,经常邀约她出门玩耍。
江汜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忙碌什么,每天早出晚归,她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到这个大哥的面了。
从那天花园的事之后,江汜就成了她心里的一道Yin影,不见面反而让她觉得轻松。
马车驶进了巷子,她挑开窗帘,嘴角挂着轻惬的笑意,目光在邻院紧掩的大门上打了个转,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道:“这家人好生孤拐,我们在这边住了这么久,都不曾来给阿娘磕个头、见个礼。”
“多少人求爷爷、告nainai地想在阿娘面前露个脸,都求不来的福分呢。”
旁边的侍女低声道:“听说这一家也是有些来历的,大公子特地吩咐过,两家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就很好。”
江泌听到是江汜的话,下意识地冷嗤了一声,又很快噤了声。
她心里生出恼意来。
原本在她身边贴身的丫头,那日因为服侍不力,已经被拖下去处置了,如今递补上来的到底少了些眼色。
马车已经驶过了邻家院门,公主府的小厮搬开了自家的门槛,江泌在垂花门底下了车,余光忽然扫到大门外一道躬身站着的人影。
“那是谁?”
小厮看了那人一眼,笑道:“郡主是说那冯成宝?那是永州知府的小舅子,一心来奉承咱们府上,见天的在这里等着,大公子嫌他腌臜,不爱见他,郡主竟不必理会的。”
江泌眼珠一转,掩着口笑了起来,道:“既然是知府的小舅子,想必知道许多掌故,正好我这些日子闲着无事,你叫他进来给我讲几个故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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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成宝被小厮引进公主府别院大门的时候是满脸的喜色,出来的时候神色不显,就匆匆地回了府衙。
他深得知府孙光的信任,不但出入衙门如入无人之地,连许多差役都要时常奉承他一二。
他招招手,就有亲信迎上来,听他吩咐道:“你帮我给阿姐传个话。”
那亲信不由得道:“夫人如今怀了身孕,大人关切夫人的身子,说小事不要总是惊动夫人的。”
冯成宝怒道:“难道我就不知道?”
他咬了咬牙,道:“小郡主交代下来的事,自然也是要紧的事。”
亲信“啊”了一声,冯成宝抱怨道:“叫我去找个叫楚烟的小娘皮,相貌也说不清楚,说籍贯在哪里,又说人也未必就在那里,这永州府几十万户人家,叫我找到几时?”
他在屋里踱着步,目光落在亲信身上,问道:“我记得你有亲眷住在荷叶镇的?我给你分几个人,你往那边去找一找。”
亲信低头应“是”。
门外忽然传来“喀啦”一声轻响,冯成宝以与身形不匹配的迅捷动作走了出去,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不远的廊道底下,有个人影拎着个包袱渐行渐远。
冯成宝眯起了眼,问道:“他是谁?”
那亲信也已经赶出了门,仔细地辨认了片刻,道:“看着像是大人新收的幕僚……叫楚易的那个,听说今天告病要回家去了……”
冯成宝的脸色Yin了下来,一双眯缝眼里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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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去荷叶镇打探我的名字?”
楚烟不由得有些惊讶。
巫马臣垂着头,从楚烟接了司掌山庄内务的钤印,这位天水卫左使就不再直视她的面庞了,这个时候也是一样,态度十分的审慎:“是一些下九流的帮闲,平日里做事有些失分寸,少主从前惩治永州闲帮的时候吃过教训,有一段时日颇为安分。”
“前些日子孙知府到了任,带了个小舅子叫冯成宝,此人行/事颇有些下作,但手里大撒金银,很是收罗了一批附翼之人,这一拨人得了这个好处,就跟着冯成宝重新抖了起来。”
楚烟问道:“哥哥怎么说?”
大约是因为她最先考虑到谢石的意见,巫马臣的语气有个显而易见的缓和,道:“少主说,不知者不怪,孙知府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有的。”
楚烟就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翘。
她道:“那冯成宝与我素昧平生,我又没有声名在外,若说是为那日孙光被哥哥下了脸面,想要就中找补,也不会是先拿了名字再去找人。”
“这件事,恐怕还是落在我身上。”
“我何德何能,被人这样的惦记。他们要打探,那就叫他们打探好了。”
“不怕有人动作,就怕不肯动。如今人家伸出一只手来,我们也不用急着剁这只手。”
她看着巫马臣,笑道:“我要他一整条胳膊。”
巫马臣有些犹豫,道:“小姐以身犯险,恐怕少主会担心。”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能代表什么?”楚烟微微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