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再清晰不过的局面,陈烟桥和倪芝已经听明白了。
宋雅莉冷哼,“麻将馆那儿应该有监控吧,何旭来强迫的我,现在事情这样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何旭来唯唯诺诺,眼睛还瞟着叉着腰撒泼的宋雅莉,何叔拿起来门口放的拐杖往何旭来身上砸,嗓门儿大的整栋楼都能听见,“你个混蛋,王八蛋,干这种缺德事儿。”
空间就这么大,何旭来躲也躲不了,被砸的嗷嗷直叫。
宋雅莉冷眼旁观,“演给谁看呢?”
何叔除了打骂何旭来,也没别的办法。
李婶儿气得手都在抖,“造孽啊。”
再不济也是何旭来的错,李婶儿颤颤巍巍转向宋雅莉,“宋姑娘,是我们家孩子做错了事儿,你要是能看上他,就让他负责行不行?”
宋雅莉的妈在后面嗤笑,“我白养一个姑娘啊,也不撒泡尿照照啥德性,空手得一个老婆和孩子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李婶儿开口,“老头子,要不然,我们存折上还有三万多块,先给他俩结婚吧。你们结婚了就住家里,我肯定把姑娘当自家女儿对待,行不行?”
宋雅莉的表哥五大三粗一汉子,眼睛一瞪,“三万块打发谁呢?搞大我妹妹肚子,不他妈的报警抓你儿子就不错了。”
何凯华眼睛一闭,“婶儿,存折上已经没钱了。”
李婶儿老泪纵横,“什么?”
宋雅莉这回总算明白,那三万多是哪儿来的,她咬牙切齿,“没钱骗谁呢,拿什么负责,我看还是报警算了。”
楼上楼下的人越来越多,堵在楼梯口,东北的老人家嘴里骂得不比年轻人逊色,都站何家这一边儿,“这大姑娘家家的,挺着肚子上门,咋这么sao呢,自己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掉钱眼儿里了吧。”
“是不是何家的种都不知道。”
宋雅莉的表哥人高马壮,往前一站,“Cao,谁他妈的再这样说我妹子,信不信我揍你。”
老人家不怕事儿,拍着胸脯上前,“来,推我一下试试,推倒了赔得起吗?看看是我值钱还是你那个野种值钱。”
宋雅莉看她表哥真的头脑发热上前推搡,直骂蠢货。上前扯住他,让他下楼。本来他就是撑个场子,跟这个表妹没啥感情,胡乱吓唬几句就气呼呼地走了。
就剩那个女人母女俩,无非是要多少钱的问题。何家的事情,周围邻居能劝的都劝了,何叔传宗的观念固执,清官难断家务事。上面还有几个老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
陈烟桥摇了摇头,低声跟倪芝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刚进了屋,门没关严实。
吵了半天,何旭来终于撕破脸,提了抚恤金。街坊邻居不知为何,这回开始帮腔,“老何,你儿子那个抚恤金,是该要回来。”
“就是啊,该要的还是得要,都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倔。”
倪芝看了眼陈烟桥,何家是她之前上过门的访谈对象,背景资料一清二楚,抚恤金背后的事儿,陈烟桥也给她讲过。
因为记者胡搅蛮缠,何叔说的儿子都没了要抚恤金何用,成了话柄。再去要时候,又被写成用儿子换抚恤金。何叔不愿意毁了儿子铁骨铮铮的烈士之名,至今不肯低头去要抚恤金。
倪芝低声问他,“他那笔抚恤金,到底有多少?”
何凯华之前被当成英雄事迹宣传,据说是最高的抚恤金,按上年度全国职工年平均工资的二十倍,确实是近二十万。
原来也不是狮子大开口,陈烟桥算明白了。
他刚要关门,谁想到上面的局势突变。
何叔到底是分得清亲儿子和干儿子的区别,一提抚恤金整个人几乎跳起来,捂着胸口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想也别想,我告诉你,不可能。”
“姑娘,你想报警就报,抓了这个王八蛋,我们两个老东西谢谢你。”
宋雅莉底牌出完了,是真的认命了,看着软泥一样靠在墙边儿的何旭来,“算了,姓何的,再给我五万,我去流产,我们两清。我还不至于在你身上吊死,有的是男人想娶我。”
何叔吹胡子瞪眼睛,“五万,一分钱都别想。”
李婶儿心善,老泪纵横,“老头子,这是我们家孩子错了啊。”
何叔直接要关门,“还不是打抚恤金的主意门儿都没有。”
何旭来本来是配合宋雅莉演戏的,以为怎么样都能让何叔松口,他们只要松了口,白拿二十万这个事儿就迎刃而解了,没想到宋雅莉也死了心。
一个大男人,已经苦苦求了宋雅莉许多天,见宋雅莉是铁了心,真到了崩溃边缘。
“雅莉,我求求你不要。我打工养你行不行,嫁给我行不行,我没有你不行啊,我还不如去死。”
宋雅莉治不了何叔,总是能治何旭来的,“松手,你想逼我在这儿自己撞?”
看热闹的老人不怕起哄,“撞,你倒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