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陈烟桥坐椅子上,勾她坐腿上,“跟你吃一碗。”
倪芝这才仔细看了看,虽然是一碗,里面漾了十几二十个白胖团子,汤里酒香四溢,漂着醪糟和蛋清絮,又放了枸杞,清甜诱人。
想起来上次来他家里,她自己吃一碗长寿面。
再上次,是一人一碗担担面。
成了他女朋友,陈烟桥这样的朽木,也变得鲜活而起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倪芝趁着热气腾腾,把眼底氤氲的雾气变得名正言顺。
陈烟桥看她吃得急,脸都快进碗里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慢点吃。”
倪芝笑了笑,因为吃得热,这回脸色一起艳丽起来。
“烟叔,你吃一个嘛。”
她的勺子颤颤巍巍,白嫩的掌心摊开底下虚扶着,倒看着比汤圆更软糯光滑。
一碗汤圆很快见底,倪芝语气软下来。
“烟叔,你是不是还是想回去做本行工作?”
她眼眸垂着瞥数位板。
陈烟桥说得随意,“随便玩一玩。”
倪芝不放过他,揽着他的脖子,“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啊,你要想回去经营画室,我也找成都的工作,陪你回家好不好?”
一个女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姿态极低了。
陈烟桥仍然不为所动,他半晌才开口。
“不用。”
看倪芝眼中光芒灼灼,陈烟桥摇头,“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捡的起来老本行。”
如果没能捡起来,他只能继续开老灶火锅,这辈子就是个开火锅店的。倪芝想去哪儿工作,他就去哪儿开一家麻雀大的店面。
他倒不是觉得见不得人,是深深地感受到有心无力。
而且他到这个年纪,虽然一直单着,想得总比倪芝多,他比倪芝大上许多,不知道人家父母如何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这些话,陈烟桥喉头滚了滚,却说不出口。
倪芝索性把话说透,“你以前怎么对湄姐的呢?逼着她回成都,你替她规划好,在老家开画室过两个人的日子。我为什么就不行?”
陈烟桥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画不出来了。”
陈烟桥褪下左手的佛珠,活动了一下手腕,疤痕狰狞地似怪兽一样跟着蠕动。
“丫头,要是十年前,我肯定不止给你雕个口红。”
“想把你雕成维纳斯。”陈烟桥顿了顿,骂了句脏话,“我以前就想找个nai大腰窄tun翘的姑娘,涂着满嘴口红被我乱亲,睡醒觉就对着她雕刻作品,白天抱着石雕,晚上抱着姑娘。”
“丫头,”陈烟桥把她的手按在脸侧,“我都做不到了,也不想让你失望。”
看倪芝的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倪芝另一只手捂着嘴,“别说了,我不问了。”
陈烟桥没听她的,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她不能干涉你,是与其牺牲两个人的梦,不如成全你的,你还年轻。看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横冲直撞地去做访谈,我就很喜欢。我做什么事情都没所谓,希望你这辈子过得不后悔。”
倪芝靠他肩上呜咽,“我也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非那么理想主义。我就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别再这么苦了。”
陈烟桥闷笑,终于逗她一句,“都有这么好的老婆了,怎么会苦?”
倪芝贴在他耳边说话,“烟叔,我今晚能留下吗?”
她一直在他怀里,她是能感受到的。
今天两人把话说透了,更应该没了顾虑。
倪芝没等他回应,从他的耳侧吻落。
一路顺着他的鬓须往喉结吻,陈烟桥眸色暗了暗,把她双手按在她裙子上,欺身吻她。
实际上没半点实际动作,倪芝刚哭完,气短,三两下就气喘吁吁。
倪芝看着他,想把自己针织衫脱了。
陈烟桥伸手按着她毛衣边缘。
倪芝愣了愣,试探着问他,“烟叔?不可以吗?”
陈烟桥的目光不看她,往阳台的方向瞥去。
语气倒是调笑她的,“丫头,你急什么,我都不急。”
倪芝不知道怎么答。
她手抠在针织衫上,揪掉一个毛线球。
阳台方向有个纸箱,里面团了块儿布,蓬莱在里面。
按理说这个时间,蓬莱该冬眠了。
陈烟桥好几日没去看过蓬莱,隔几天给它倒点水喝,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在灯光Yin影下,怎么看那块布都扁得很,蓬莱不像在里面。
陈烟桥面色一僵。
若是夏天,他就算不投食,也总能瞥一眼蓬莱。到了冬天,蓬莱惫懒地一动不动,喝水都半天才掀起眼皮。
他也就少打扰它。
别的不怕,就怕它自己乱跑,又被什么东西砸了壳儿。
这都几天过去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翻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