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这样的书生才能相信小郭的鬼话。”
杨瑾这些年虽然职称晋升飞快,又是出国又是做科研项目,但其实所见所闻都在学术圈子里,与外面的大环境竟有些脱节,此时方才醒悟,“原来如此。”
却又说:
“我暂且给小郭一段时间,如果他还是不改,我就要告诉郭叔了。”
“小郭虽然不对,但那是人家的私事,”鲁盼儿做了这么年生意,自然人情练达,反而劝杨瑾,“郭叔面前你不提的好。”
“若是旁人,我也就不管了,但是小郭又不一样。
虽然我们年纪相仿,但其实我与郭叔才是忘年交,我们都喜欢文物,特别聊得来。
我怎么也不能眼看着郭叔的儿子走上错路而不管呀。”
说到这里,杨瑾却又犹豫,“郭叔自从上次病了,身体就不大好,他若知道了恐怕又要病上一场——唉,我还是不能说,再去劝劝小郭吧。”
此后,杨瑾果然又去找小郭几次,诚恳地劝他收收心,免得将来郭叔知道了生气,嫂子也与他离心。
几次之后,他便知道鲁盼儿眼光不错,“果然是道不同不想为谋,如今我怎么劝,他也听不进去,嘴里答应得之很好,却没有丝毫动。
所以还应付着我,不过是觉得我还有些用处,可以帮他鉴别文物而已。”
“这几年我眼见着好几个人栽在这上面,比如先前美丽服装厂的赵老板,原本做生意最早,我做生意也是受他的影响,可惜有了几个钱之后就开始勾三搭四,如今厂子和店铺都败光了,人还在监狱里呢。”
鲁盼儿不解地摇头“明明这么多例子,可就是还有人继续犯同样的错!”
“所以杜牧写了《阿房宫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
杨瑾又说:
“如今生意场上这么乱,我竟要担心起你了呢。”
“虽然外面的乱事不少,却也不是没有洁身自好的人,你不必担心我。”
鲁盼儿一笑,“便是前两天,我其实也想歪了,你若是有了外心,我岂能拦得住?
是以,我再不管你跟小郭来往了。”
“便是你不管,我与小郭也越发没有什么话可说。”
杨瑾和鲁盼儿对小郭有了芥蒂,小郭那边应该也一样,因此两边竟许久没有再走动。
恰好磁器口街道拆迁了,霓裳羽衣的老店和兴庆都被推土机产平,原地重新建起了高楼大厦,过去的邻居就也就见不到了。
只听说王玉楠没有像鲁盼儿和玉竹那样选择产权转换,而是要了货币补偿,得了一大笔钱,越发张狂,又新“娶”了两房“姨太太”老磁器口街道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而小郭则回了老家。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
正月里,小郭与玉楠突然来了。
大过年的,鲁盼儿见了也好翻脸,只得皮笑rou不笑地问了声,“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太累了,正好遇到拆迁,我索性回老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小郭笑着说:
“可是北京住久了,总觉得老家的省会和襄平太小,好多地方都不适应。
这不,还是回北京了。”
“郭叔身体还好?”
杨瑾关切地问。
“还不错,每天把家里的古董都亲手擦一遍,再反复把玩,偶尔来了老朋友,说的也都是古董。”
“郭叔这是自得其乐呀。”
“是挺开心……”
小郭聊了一会儿,便说出了前来的目的,“磁器口的生意停了,我们又在潘家园租了个铺子——你知道那里吗?”
“华威南路的潘家园吧,我时常过去转转,前两年开始有人在那边儿摆摊卖古董,现在人气越发旺了起来……”
杨瑾喜欢看古董、买古董,哪里能不知道潘家园?
“对,我们就是看中了那边的人气。”
玉楠就说:
“有人气,才能挣到钱呢。”
“这次我们挑了个大铺面,比先前的兴庆和大得多,摆的货也多,人手就不够了……”
小郭说到这里又急忙解释,“我知道,你不会辞职过去的,你家鲁老板也不让呀!
可是这次我们请你当顾问,每周过去一两天,在店里坐坐,帮我们看看货掌掌眼定定价,再招呼招呼北京的藏友们。”
小郭开店这几年,买古董的以外国人为主,但眼见着中国人也多了起来,毕竟中国人也有许多有了钱。
杨瑾就是这些人中最有名气的,他舍得花钱,又懂文物,许多人都请他鉴定,如果能来店里当顾问,一定会吸引到不少顾客。
这正是他和玉楠商量好的,因此王玉楠赶紧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的工资一千元!”
“我虽然时间比较自由,但毕竟学校也有许多事务性的工作,遇到两边冲突时,顾此失彼,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