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开店呢,以前他每隔两三天才去一次磁器口。”
陈媛马上醒悟过来,却又说:
“不过,赵老板还是挺有钱的,毕竟能买得起轿车呢。”
虽然赵老板说宁老板也有轿车,但是陈媛从没有见过,总有些不敢相信,而赵老板可经常开着轿车出出入入的。
“他买轿车可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
陈媛等了一会儿,宁林却没有再继续说,她便问:
“赵老板买轿车是为了干什么呀?”
宁林其实并不喜欢说闲话,打听闲事儿,但他是秀水街最早的商家,认识人多,谈生意消息也灵通,对赵老板的底细还是很清楚的,他也不介意告诉鲁盼儿,但有些话其实不好说。
也不知她究竟听到了没有?
宁林目光再一次扫过鲁盼儿,她还在低头看帐本。
便提高了声音,“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他没做什么好事——我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倒是与鲁姐是一类人,心思都用在生意上。”
他的确有心与鲁姐合作,自家生产、批发丝绸,霓裳羽衣做衣服,合成一家多好?
如果说宁林最初是懵懵懂懂地喜欢上鲁盼儿的,那么后来他经过理智地思考,觉得两人在一起还真合适,做生意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鲁姐一定没有想到,所以今天赵老板挑明了也不是坏事,宁林索性又说:
“别看上大学、在国营单位上班听着还不错,其实每个月也就几十元钱,又算什么呢?
还是做生意实惠。”
“陈媛,你在霓裳羽衣卖衣服,一定比大学生、研究生挣得多吧?”
鲁姐给的钱的确不少,陈媛每月工资、奖金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一百元,有时还会更多,她赶紧点点头,“正是,我表哥表嫂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在政府部门工作,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还没有我一个人的多呢。”
宁林的话鲁盼儿当然都听到了。
她本来打算装做没听到,但越听越生气。
虽然宁林没有说明,但其实他在贬低杨瑾。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鲁盼儿收了账本,从店里走了出来,向宁林说:
“我爱人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想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
杨瑾昨天从外地考察回来了,鲁盼儿决定让宁林见见他,见见自己家,他应该就会熄了那个糊涂念头。
鲁姐的丈夫要请自己吃饭?
宁林正想见他。
前些天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打听鲁盼儿的消息,已经知道她不是北京人,是嫁给了北京知青,然后才来北京的,她爱人名叫杨瑾,正在燕京大学读研究生。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大学生很了不起,燕京大学的研究生就更了不起了,但是宁林不这样认为。
只有挣到钱才是真正的本事,读书又算什么?
他特别去大学问过,研究生每个月只能领二十几元的补助。
每个月二十几元的补助——根本配不上鲁盼儿。
宁林满怀信心,鲁盼儿一定会被自己争取过来的,眼下被邀请了,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自己会让鲁姐亲眼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于是立即点头,“好,我早想去鲁姐家看看呢。”
但是,几乎宁林心里又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胆怯。
他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不是杨瑾,也不是堂姐,更不是父母长辈……
当初从苏州到北京做生意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赞同自己,但是宁林还是坚持来了,而且做得非常成功,没几年江南丝绸就闯出了不小的名气。
大家都说自己有勇气,宁林也这样认为,只要下了决心,没有人能阻止自己。
可这一次他却胆怯了。
就在此时,宁林更深刻地认识到,这种胆怯一直就在,正是因为胆怯,他不敢在鲁盼儿面前说出自己的心声,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是不对的。
不,自己并没有错!
鲁盼儿就应该是自己的!
杨瑾配不上他,而自己才真正与她是天生的一对。
是啊,自己和鲁盼儿在一起做生意,一定无往而不利。
这边鲁盼儿想了想,“周末生意忙,我们定在下周一晚上吧。”
宁林鼓足勇气,“好。”
又问:
“鲁姐是回磁器口吗?
我正好要去那边办点事儿,一起走吧。”
“噢,我另有点儿事,不去磁器口了。”
鲁盼儿摇摇头,宁林的生意都在秀水街,所谓到磁器口有事儿不过是借口,想开车送自己而已。
宁林有些失望,“鲁姐去哪呀?
看看我们顺不顺路。”
“是私事儿,你不方便跟过去的。”
其实鲁盼儿哪有什么私事儿,秀街的店开业时间短,她差不多每天过来看看,然后就要回磁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