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稳。江浔拿过她手里的纸笔,听着对方从手机里泄出来的声音,帮陈筠记下。
这让陈筠一愣,挂完电话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浔于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说:“你们快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好。”陈筠出门,欲言又止地看了儿子两眼,还是下了楼。江浔靠着栏杆站立,看着陈筠往车的方向走。拉开车门后陈筠回头,冲江浔招手道别,江浔也抬起右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没有丝毫冬日里的红肿狼狈。
他目送那辆桑塔纳驶离,旋即撒腿跑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过去。但他身子十七岁,身体素质还是二十四岁的活瘦宅,眼跟前又没个杨骋给他打鸡血,他跑了两层腿脚就发软。
他于是坐在三楼的台阶上靠着栏杆喘气,四下无人,他便像只小狗一样吐了吐舌头。留宿区的廊道墙面都做了镂空设计,江浔面前就有一个扇状的洞,洞外风声兮兮,竹叶随之飘动,他猛地大吸一口气,唇齿间留着山野特有的清香。
这确实是个静心修行的好地方,他享受这久违的家乡的风和空气,不由闭上了眼。再睁开,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运动鞋,鞋子的主人蹲下/身,好奇又考量地看着他。江浔被那眼神惊得本能起身,血糖一低眼前一黑,膝盖不受大脑控制地就要一弯。
但他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夏清泽很机敏地注意到江浔的不对劲,跨上台阶扶住他的的肩膀和腰。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很短,江浔都不需要仰头,视线里就满满都是夏清泽。
“没事吧。”夏清泽问。江浔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小步,说,没事。
“可是吃饭了。”他指了指一楼的食堂,“你先去吧,我去叫其他人。”
“好。”江浔乖乖应声,在夏清泽的注视下跑下楼。他穿着短袖,夏清泽的手刚才正好握住他手肘偏上的地方,他越往食堂走,裸露的被触碰过的皮肤就热。他害臊,都不敢抬头怕别人发现他脸红,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宝贝孙来啦。”
话音刚落,江浔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都还没感受到悲伤或喜悦,他的身体就应激做出最实诚的反应。江浔记得小时候做好词好句的摘抄,每个人的本子里都会有一句“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他也抄,边抄边对这个泪量存疑,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但他的眼泪现在也决堤了,他冲到nainai面前,将人抱住后嚎啕:“nainai你别上屋顶!你别在台风天上屋顶啊nainai,别上屋顶啊!!!”
恸哭不过如此,所有人都放下碗筷,错愕地看向江浔,戴佩云也被吓到了,见宝贝孙哭得那么伤心又语无lun次,她虽不知缘由,眼睛也冒了出来,干瘪的手拍着江浔的后背,一遍一遍地说,不哭不哭哦,nainai在这儿哦。
江浔还是哭,背也越来越弓,哭到最后呕了好几声,几近昏厥。不知是谁去请了方丈师父,师父扶着哭到Jing疲力竭的江浔,掐他的人中。江浔在泪雾中睁开眼,看到师父神色一诧,轻念了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戴佩云抹江浔满是泪痕的脸,“宝贝孙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要怕啊,nainai带你去医院,nainai陪你。”
江浔呆呆地看着围着他的其他香客,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关切的目光,他没气力再哭也没气力说话,真要开口,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宝贝孙你哪里不舒服啊,”戴佩云声音哽咽,手足无措,“你跟nainai说说话呀,哪里不舒服,nainai给你揉揉。”
江浔想开口叫nainai,说自己没事,但他喉间一有气,就全变成了哭意。他强忍着,强迫自己冷静,他听到有人帮他喊了句:“nainai。”
“他应该没事。”在门口目睹了一切的夏清泽走近,扶着呆滞的江浔坐下,对戴佩云说,“他应该是太想您了,所以情绪比较激动。”
“啊?”戴佩云也坐下,揉江浔的手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呀,是不是、是不是学业太辛苦了,身体吃不消才这样,还是——”
“想你……”江浔终于能说出话了,“nainai我好想你。”
“傻孩子,”戴佩云总算舒了一口气,“这就不是一年半载、三年五年不见,怎么想成这样。”
“就是三年啊……”江浔的哭腔太重,说了什么谁都听不清。他也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稳定住情绪,先和nainai一起吃饭。夏清泽没和他们坐同一桌,吃完饭后随方丈一同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江浔则和nainai回了房间,一进门,他就从后面给nainai一个熊抱。戴佩云一把老骨头,被江浔撞疼了,但一句指责都没说,抬手去摸孙子的头发,怎么都摸不够。
江浔撒娇,说要和nainai在一张床上午睡。他们住的楼是新装修的,房间里有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戴佩云说她这次来本想住旧的那一栋,那里的床和江浔学校宿舍里的一样上下两层,但寺庙管事考虑她年纪大了,怕她爬上爬上不方便,就安排了这个房间。江浔原定是在这儿住三个晚上直到农历七月十五,但他现在想生生世世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