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属。只不过这安慰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痛不在你身上,谁也无法替谁感知。
许槐的肩头被医生拍了拍,可她没感觉到传递过来的能量和坚强,她像是一下被抽空了灵魂那样,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了,可许槐却仍旧是一动不动。
林殳意最后看不下去了,再这样放任许槐胆怯不敢向前,说不定她连许舟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林殳意走上前,轻轻地揽住许槐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说到底,许舟云这一次的发病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林殳意的好意,被许槐拒绝了。
在听见林殳意的声音那瞬间,许槐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她猛然反应过来,知道朝手术室里走去,但在同时,她也抬手将林殳意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给拍下去了。
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那声许槐拍落林殳意的手的声音非常清脆,似乎还能回荡在整条走廊里。
她挣脱了林殳意的桎梏,将她甩在一边,自己一个人走进手术室了。
“不用了,谢谢,请你……”许槐背对着林殳意,她眼底已经聚集了泪水,可还是固执地不让她们掉落,她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出她的哽咽,徐徐说出后面两个字,“止步……”
她求林殳意不要跟进来了,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其实,看着那扇门,里面未知的模样,许槐感到很害怕。她的胆怯却被隐藏起来,就算是害怕,想要找个港湾依靠,但她现在很清楚,至少说来林殳意不应该是她要主动去依靠的人。
握紧拳头,许槐疾步走进去了。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许槐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这股味道让她胃里翻滚,她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后者身体上的管子已经被取下了,现在安静而虚弱地躺在上面。如果不是一旁的心率仪还是出现的微弱的波浪痕迹,许槐甚至不敢相信那上面的人还有呼吸,还活着。
从门口到手术台的距离并不算长,可是这段距离,许槐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似乎都快要走不动了。
她还没有走到许舟云跟前,就已经控制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声,最后还是没藏匿好,飘落在这间手术室的各个角落里,充满了悲怆的色彩。
许槐跪在地上了,她抬头,使劲儿将自己眼里的泪水抹去,让视线变得清明,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眼前的人。
许舟云现在看起来很憔悴,人家说的回光返照什么的,在他这里好像没什么特殊,面容依旧是病恹恹的,也没什么Jing神,看上去虚弱得令人觉得难过。
许槐心酸极了,许舟云的眼睛只是微微张开,像没有力气了那样,“槐槐……”她听见许舟云的呼唤声。
许槐这一刻,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知所措,她绝望地拉着许舟云的手,想要求他不要走。可如今,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了,声音嘶哑又难听,“爸爸……”她想求他别生气,可又怕因为这个话题让许舟云走得更不安心。
不仅仅是许槐有话想跟许舟云讲,许舟云其实也有很多话想问许槐。
今天听见温舒然说的那些话,他不想相信,可这大半年来,林殳意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的事,就算是他想要辩解,可那个女人也不会相信。许舟云只后悔,如果当年没有跟樊家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现在他们一家人的结局肯定会大为不同。想着因为自己害死了结发妻子,现在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许舟云很后悔。
看着许槐哭得泣不成声,作为家长,他很难过。
许舟云伸手,费力地抬起来,然后落在许槐的发顶,轻轻地,像是在许槐儿时那样,她每次调皮的时候,犯错的时候,撒娇的时候,许舟云都会这样轻轻地带着安抚一样,揉揉她的小脑瓜子。
这一刻,许舟云的眼神很温暖,带着慈爱,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恨不得多看两眼许槐,生怕在走在黄泉路上,一不小心把自己留在人间的天使给忘掉了。
“她……”许舟云迟疑了一会儿,心里虽然觉得难受,可现在如果不把这问题问出来,他这么离开都不会安心,“打你了吗?”
温舒然说了很多很多,那些恶毒带着故意中伤的话,许舟云根本不想往心里去。可在听见林殳意对许槐不好时,许槐被人打了时,他觉得像是有人在拿着针不断用针尖刺着自己的心脏,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现在看见许槐,他忍不住问清楚。他的小棉袄,真的被人欺负了吗?
许槐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抓着许舟云另一只空闲的大手,她将自己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她抽噎道,想给许舟云证明自己很好,“真的……”可那句她对我很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坏,怕许舟云担心。
是好,能用在她跟林殳意身上吗?
许舟云叹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