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交流了几句,世阳跪在那里,左耳是连卿的惨叫,右耳是赦灵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攥紧了拳头,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自己的师父的眼神越发晦暗不明。
就是这一刻,金世阳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整个人疯了一样将了空撞倒在地,嘴里迅速念了剑诀,那残剑应声而起,竟直直冲着二人飞来,“啪”得一声,那剑却突然断成了两半,是其他宗的宗主,他们一个个高喊着“孽徒!”,从石柱下朝世阳冲来,脸上甚至还留着刚才虐杀赦灵君的狰狞。
“我不想强迫卿卿记起我…可…可如今这副样子…实在坚持不了多久…”
“卿卿别怕……我不疼……”
赦灵君此刻终于褪去了之前的一身戾气,像是初遇连卿那样,他的周身温和平静,即便浑身都是伤口和鲜血,他还是带着温柔的力量安抚着自己的伴侣,一句一句交代着些琐碎的小事,断断续续,明明喉咙痛得已经咳出了血,两人掌心也皆是湿滑一片,有几次甚至无法抓
世阳将手放于白狼额前,白光一闪,浑身是血的赦灵君出现,连卿将人半抱在怀里,哆嗦着身子去吻那干裂破皮的唇,一声声“仙君”,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缱绻,赦灵君眼眸轻轻一转,看到了连卿受伤的掌心和小臂,他徒劳地将自己的手放在衣料上擦了擦,随后执住连卿的腕子放在唇边吻了吻,嘶哑地吐出不连续的语句
赦灵君深吸一口气,随后后撤几步,狼背拱起,浑身的毛发抖了抖,脑子里想着连卿,仰天长嚎一声,再一次向那光罩撞去。
巨狼身上留着几百道血痕,深处可以见到那森森白骨,落地时左前肢不稳,竟直直摔了下来,可他一秒都不敢耽搁,瘸着腿冲上前去,一个迅猛的转身,那带着火焰的狼尾狠厉地扫过追上来的六人,神火无情,灼得人眼痛心痛,不再停留,巨狼带着一身的伤冲向那气焰渐小的光壁。
连卿挣扎着从世阳怀里下来,哭泣着摸上白狼的皮毛,被烫伤的掌心流着血,仅剩的一块雪白狼毛上也染上了刺眼的红,见连卿哭泣,白狼虚弱地伸出舌头想舔一舔那带着烟灰的小脸,可他实在没力气,只能发出安抚的哼唧。
神君确实有几分本事,他是连卿如今唯一的希望。
再也奔跑不动,巨大的白狼摔在了一片草地上,金世阳将连卿护在怀里,摔到草地上滚了几圈,连卿在男人怀抱里苏醒,小声说着要喝水,环顾周围,没有任何池塘水洼,狠了狠心,金世阳划开自己的手腕,红肿的伤口涌出血液,放到连卿唇边,怜爱地看着小蛇汲取。
光罩碎裂,连卿下身蛇尾被烧得团在一起,上身趴俯在地下,双手死死护着腹部,一动不动,赦灵君冲上前用嘴拱了拱濒死的蛇妖,嘴里发出着急的呜咽,随后将小蛇叼起扔到背上,又快速朝着了空杀去,巨大的白狼一跃而起,血红的嘴大张,看着了空的眼神冰凉凶狠,了空来不及施法,只得将手臂放于身前阻挡,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睁开眼时,金世阳和白狼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见那一滩鲜红的狼血。
了空的心不是铁做的,向来高傲的爱徒如此狼狈哀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空蹲下身看了看世阳,那一眼透过了肉体直击灵魂,还是留了个心眼没解开捆仙绳,了空扶着世阳的身体帮他起身。
金世阳瞬间做出反应,扭头一口便咬上了他师尊的脖颈,毫不犹豫,下了狠口,鲜血涌入口中的那一刻,石柱上那默默攒力的残破人形,突然发出了狼嚎,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赦灵君化出了原型,巨大的狼身瞬间撑破了束缚的荆棘。
抱起连卿回到白狼身边,金世阳这才发现,神兽白狼浑身抽搐着剧烈喘气,濒死之态尽显,原本躺的草坪上一片通红,肚子上被荆棘划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狼爪也诡异地扭曲着,早就断了骨,只有那双金黄的狼眼,死死盯着他怀里连卿。
咬伤了师尊的脖颈,灵力外泄,阵法不稳,金世阳被了空一把甩出去好几米,咳出血块,又挣扎着起身去阻挡师尊,了空受伤,阵法就可破,金世阳铁了心要救连卿,嘶吼着就冲上去挡住了正要施法的师父,了空怒极,一脚一脚踹在世阳身上,世阳岿然不动,以肉身挡在师父腿前,生生受了这十几下。
赦灵君也用身躯一次一次冲撞着光壁,漂亮威风的毛发上焦黑一层,伤口处更是可怖,血流不止,白狼疼痛难忍,呜咽着用头狠撞那光壁,几次下来,光壁上有了裂痕,眼见着有希望,赦灵君巨大的狼嘴里喘着粗气,血沫从嘴角一滴一滴流出,那受伤的前肢微微抖动着不敢埃地,他用余光看了看用死死挡住了空的金世阳,这人腹部受重击,口中也是吐血不止。
重新跪回了空面前,金世阳作颓废之色,头磕在地上抖着声音朝他师父认错,一句话不能让他师父动心,那便句句都带着真情实感,发自肺腑,连卿在那阵法里已没了声息,金世阳不能再拖,声音带上了哽咽,语无伦次的认错是编出来的,真心对不起师父的是内心那个准备离开的决定,话语里包含着对师父养育的感激,也隐藏着绝不低头的倔强,金世阳说完最后一句,抬头看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