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这让我的腿软成了面条。但小舅妈说:「真让人一通好找,给你弄点好
自己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然而不等歉意散去,一缕不安的涟漪就从心头悄悄荡起。
回教室的路上,阳光懒懒散散。我终究没忍住,问:「我妈呢?」小舅妈切了一
有些惊讶,以至于除了「我肏」再也挤不出其他词儿。王伟超挥挥手,让他们先
「真的是你妈。」果然是我妈。印象中母亲穿了身浅色西服,正步履轻盈地打升
黄纱巾迎风起舞,宛若一团燃烧的炽焰。
的。不想牛逼正吹得起劲,大家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我的屁股被踢了一下。正
飞蛾不知疲倦地制造着斑驳黑影。而母亲终究没有出现。回家路上月影朦胧,在
记得那天饭盒里盛的是小酥肉。小舅妈打米饭回来,蛮横地往我碗里拨了一
着我瞧了半晌。我心里直发毛,问她咋了。小舅妈比划了半天,说该理发了你。
很难想象那段时间的心境,也许我根本就不敢去触及母亲,远远观望已是最
所措。当然,不知所措的是我,说大吃一惊、屁滚尿流更符合事实。至今我记得
半。我说吃不完,她说她正减肥。我就没话可说了。饭间小舅妈突然停下来,盯
然后王伟超就开口了,他果然谈到了邴婕。我
呆逼们的欢笑声中我沉默不语。到环城路拐弯处我们竟然碰到了王伟超。大家都
母亲撞个满怀。这样说有点夸张,或许两人还离得远呢,只是骤然照面有些不知
得他们哇哇大叫着尾随而来。那些粗鲁而幼稚的公鸭嗓至今犹在耳畔,像浅洼中
我就站了起来。不顾我的狼狈鸟样,她捞上我的胳膊就走。有一刹那我以为母亲
人流潮涌中,我跟车棚外耗了好一会儿。只记得头顶的白炽灯巨大而空洞,几只
旗台前经过。她或许朝这边瞟了一眼,又或许没有。这种事我说不好。只记得她
旁边急驰而过,惹
就平稳地滑向一侧。我好像张了张嘴,没准真打算蹦出几个词呢。遗憾的是,我
「要不要报仇啊?」后来小舅妈问及父亲的近况,又问我想不想他。我这才发现
识的老师调侃我又跟舅妈混饭吃。我汗流浃背地坐在角落里,右腿神经质地抖动
母亲明媚的眼眸,映着身旁翠绿的洋槐,如一汪流动的湖水。它似乎跳了一下,
我有些心不在焉,蹦了几蹦就蹲下去整理起鞋带来。一个傻逼就说:「我要是你
着,却隐隐有几分失落氤氲而起。
飞溅起的水渍,模糊却又真切。到家时,父母卧室亮着灯。我满头大汗地扎好车,
妈死死拽住。当着广大师生的面,我也不好意思做出过激举动。进教师食堂时,
待发火,背后传来小舅妈的声音,急吼吼的:跟我走!我一时有些发懵,嘴里憋
大的虚张声势。然而第三节课间,从厕所出来,途径教学区的拱门时,我险些和
中午放学时我有些犹豫不决,在呆逼的招呼下还是硬着头皮奔向了学生食堂。
院子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才炸呢。」他毫不示弱地说:「你妈。」我嚯地站起来,刚捏紧拳头,他扬扬脸:
有点不知所措。看车老头更是不知所措,他吹了声哨子,就要撵鸡一样把我撵走。
前的空地上练立定跳远。操场上响彻着第八套广播体操的指示音,传到教学区时
声,憋不住笑:「你妈又不是我妈,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见到了母亲。记得是个大课间,所有的初三生都在班级
迈动双腿时在旗杆旁留下一抹奇妙的剪影——天空蓝得不像话,母亲脖颈间的鹅
就请假了。」我说:「干毛?」他说:「头上有伤,一跳就炸。」我说:「你妈
匆匆打了饭,我拽上几个人就窜到了食堂前的小花园里。我认为这里起码是安全
当晚一放学我就直冲车棚,在教师区找了个遍,也没见着那辆熟悉的车。我
不等我松口气,她又问:「你的头好了没?」我不置可否,她奸笑着踢我一脚:
我紧攥饭缸,头都不敢抬。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而母亲并不在。反是几个认
吃的咋这么难呢。」她撅着嘴,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我当下就想跑路,却被小舅
只是踉跄着穿行而过。坐到教室里时,心里的鼓还没擂完,周遭的一切却踏踏实
走,说有事和我谈。我能说什么呢,我点了点头。王伟超递烟我没接,我说戒了。
变得扁平而空幽。尽管有班主任阴冷的巡视,呆逼们还是要抽空调皮捣蛋一番。
着饭,怎么也站不起来。小舅妈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她一把拧住我的耳朵,于是
实地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