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头把鱼汤喝得一干二净。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头在呼呼膨胀。母亲伸
往多自然就熟稔了,毕竟血浓于水嘛。」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刚从北京
说:「你小舅妈下午来过了,还有赵老师,你瞧赵老师对你多好,别老跟人过不
的?」母亲说:「你自己清楚。」我一字一顿:「我不清楚。」母亲放下勺子:
在医务室紧急处理一下,我被送到了校外诊所。刚缝完针母亲就赶来了。她
那个傍晚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闷声不吭。母亲则不时回头甩出只言片语。她
瓢的地中海。进而我想到,老天爷貌似搞错了,要说开瓢,再没有比那个光头更
声音轻柔却清晰。起初她们说着工资待遇,后来就谈到了地中海。陈老师像是憋
能乐呵偷着乐呵去吧。」然而晚饭时,神使鬼差地,我就提到了地中海。我说:
同意我的看法,不仅反推回
两人又是吃吃地笑。透过玻璃我能看到母亲低着头,脑后乌亮的发髻都一颤一颤
「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清楚了吧?」我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头。而母亲还
来,还指着我说:「肏你妈屄!」于是我来了两拳,又跺了两脚。他就趴到了地
了再跟你算账。」说这话时她手心都是汗,丰满的胸部把衬衣撑开一条缝,似有
你说你姐夫下手挺黑的嗨,给人揍成那样。以前我还觉得乔晓军除了有点秃,还
没抬:「你知道的倒挺多。」我敲着筷子:「这谁不知道啊,早传开了都。」母
上。时值晌午,篮球场像块盖玻片,不远处的食堂人声鼎沸。我刚想招呼大家继
据说板砖最容易把人搞成脑震荡,而后者的一种临床表现就是痴呆。接下来就是
你就一门心思放到功课上,别老钻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抬起头:「啥乱七八糟
在继续:「不止一个老师提醒过我了。还有上次跟王伟超打架,也是因为这个吧?」
再后来伤口又跳了起来,隐隐作痛。我睁开眼时发现下体直撅撅的。输液室
股热气从中溢出,持续地冲击着我的脑门。我赶紧闭上了眼。在气态的酒精海洋
勉强能看,现在咋瞅咋猥琐。」母亲拍拍陈老师肩膀:「噢,妹妹果然品味独特。」
亲把鱼汤递给我,没有说话。等她给自己盛好汤坐下来时,终于开口了:「有些
印象中有点肥,硕大的屁股把套裙撑得都要裂开。她丈夫理所当然是个瘦猴,戴
回来。按她闺女的说法,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非要接
着我的手叫着「林林」。实在太过使劲,我只好答应了一声。她总算松了口气。
手接碗时,我盯着她说:「我自己来。」我费力地晃了晃脑袋,它已经有两层楼
事儿本想过段时间再说,瞧这情形还是趁这当儿掰清楚得了。都这时候了,严林
她一声。陈老师说:「真的,照这个头的规模,地中海这个词儿怕是不够气派了
去。」她说:「你饿不饿,想吃点啥?」她说:「有些帐等好了再给你算,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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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我斜靠在床上,感觉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情不自禁地,我就想到了被人开
中,伤口随着母亲的脉搏轻轻跳动。后来就不跳了。
天上掉下个表亲戚。这样说,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亲戚就该多走动,来
「听说乔晓军也给人开了瓢,他脑袋不知好了没?」母亲正给我盛着鱼汤,眼都
奶奶是个忧伤的人。对她而言,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大概就是
发丝轻垂,汗如雨下,砸到我身上简直振聋发聩。在我茫然的目光中,她使劲捏
不住笑:「乔晓军回来啦!戴了顶帽子,但那个头似乎大了一圈儿。」母亲呸了
「……我品味,我看你姐夫那小眼放着精光,不会在打你注意吧?」「说啥呢,
那么高了。
续走,脑后就盖来一板砖。于是我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你个死婆娘。」两人扭在一起。「换药!」我梗着脖子朝外面喊了一嗓子。也许
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总算停了下来。陈老师攀上母亲肩头,声音更低了:
合适的了。母亲咨询过医生后就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捏着我的手,但她说:「好
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爷爷自然一块去。奶奶的这位远房表妹看起来三十出头,
的门轻掩。也不知哪来的风,窗帘四下飞舞。母亲就坐在窗外,与陈老师闲聊着,
以后。」说着两人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刚要喊母亲换药,陈老师压低声音:「哎,
是用力过猛,轰隆一声响,脑袋似要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