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程歆然应了，“心脏科？”
程歆然头突突地疼起来，下楼梯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往下摔。
从来都是时间催人走。
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暗，那种失而复得的后怕感重新袭上来，程歆然莫名地感觉很冷，缩了缩肩膀。
“妈，妈你忍一忍……”冷汗从程歆然的额头上沁出，她握着手机拨号的手都是抖得，“喂，医院吗，这里是长喜路306号……”
程歆然抬眼看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
程欣哮喘发作的那天晚上，是大年初三。
可可布朗尼（31）
心跳砰砰砰地跳动，像是要冲出牢笼，有的答案也将近呼之欲出。
“阿姨今天出院？”
不愿意呢。
看着程欣被推进急救室，程歆然的心才算是松下来一半。
“爸……”
来人一身白大褂，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鼻梁挺拔，单眼皮薄唇，不算惊艳，却也秀色可观。
程歆然和陆远军都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
她看了一眼匆匆从家宴上下来的陆远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先回去睡吧，我守着妈就行。”
程欣躺在病床上，絮絮叨叨地说。
程歆然像是被人灌了把一冰，将血管泡在冰泉里，从头冷到脚。
程欣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这事没得谈，要么你就回埔霓来。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有没有男朋友，一个人住，生病了都没人陪你去看。”
救护车来得很慢，新年时节，医院轮休，人手本来就不够，再加上埔霓地方小，走访亲戚的人多，交通这会儿堵塞的厉害。
缴纳手续费的时候碰到了周南，他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陆家人一直不太待见她们，虽然陆远军执意选择了程欣，但逢年过节还是得回家去看看。家里少了个男人，出了事真的慌得找不着西北。
“妈——”程歆然正削着苹果，想让她少说点不吉利的话。
“周南。”
“妈，我……”
“你好。”
她嘴角扯了扯，刚想说话，就听见那头有脚步声走来，而后是一把类似于雍贵妇人的声音：“明佳，谁呀？”
程歆然眼睫颤了颤，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手里漂亮的连圈苹果皮断了。
程歆然吓坏了，“妈，妈，”她的手一片冰凉，颤抖着握住程欣，“你再等一会……马上，马上就来了……”
他衣襟上的名牌写着。
温明佳。
程歆然迅速挂了电话。
程欣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对风俗与鬼神总是格外敬重，程歆然想让她在医院里多待几天好好休养，她非要念叨着“大过年的住院像什么话”死活要出院。
程欣撇撇嘴，“所以啊，这家里有个男人，怎么说都是不亏的。”
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她根本不能想象，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程欣……
对面那头是个女声。清脆……而且熟悉。
“程歆然？”他扯出一个笑来，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自从那次她没接到沈牧白的电话以后，两个人就越约好了每晚十点通一通电话。虽然彼此之间都没什么好讲的，说来说去都是些拜年的牢骚和琐事，但程歆然很享受这种类似于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
时针转了一个刻度，还是没有听见救护车的鸣笛。程欣眼睛半阖着，胸脯却还在剧烈起伏，程歆然眼眶红着，给陆远军打了个电话。
程歆然瞳孔缩了缩，也微笑回应。
陆远军摆摆手，“你回去吧，给你妈收拾点东西过来，她明天看见自己没有洗干净的衣服换，得生气的。”
程歆然垂下眼，陷入了沉思。
是……
可今晚……她忘了。
她摸出手机照明，无意中看到未接来电。
她出了一身冷汗，医院里没有暖气，程歆然不自觉地裹紧大衣，却被自己的体温冷到了，抖了两抖。
……
可可布朗尼（30）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往前倾的她。
这会也是等了很久才接通，她正想着要怎么哄他，“我……”
程欣躺在床上不住地大声喘息，像是濒临死亡的鱼。
“你，赶紧给我找一个。”
心里有些歉意，她一边打开了室内的灯，一边回拨过去。
“本来呢，我也想着你才毕业参加工作两年，一切都不急。但现在，你看，你妈如果当年没有嫁给你现在的爸爸，昨晚出了事，救护车再晚一点来，我是不是就没命了？”
程歆然笑了下，紧绷的神经到底是松了，也不再推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