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凉浑身冰冷的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那些伤害远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保护好自己了,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在这种环境里活下来已经是一种成长和能力的表现了,原来他所以为的其实只是他所以为的:是一个完整的、被放置在露天的展台上,被人围观而不自知的一个小丑,一只有趣的玩具。他所有挣扎和努力其实就是别人匆匆一瞥的一台舞蹈剧——他在台上流血流泪,其他人在台下微笑。
?所有所有的痛苦汇聚在一起,让这个天真愚蠢的弱小的审神者——哈,真是讽刺的职称——爆发了不顾一切的力量。这小小人类的愤怒和委屈混在胸膛里,好像已经把他烧灼殆尽。
“砰——”?门被甩开了。
“鹤丸国永!——”?小凉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坐在一边的药研已经迅速退开,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似的微笑。
鹤丸任由人类软弱无力的躯体冲撞过来,扶住小凉的手臂的同时也制住了他。付丧神依旧带着平日里让小凉觉得温暖的微笑,声音也是活泼欢快:“审神者大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呢?鹤不是已经答应给你带糖果了吗?怎么这么不乖呢?嗯?”
“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审神者大人是要教给我怎么玩玩具吗?”鹤丸强硬的抓住小凉的手腕,将他几欲抓住自己衣摆的另一只手甩开,毫不留情的把这个身形娇小的男孩像一块脏东西似的丢了出去。男孩撞在厨房坚硬的矮木桌上,又滚到了地面,他不自主的蜷缩起来,发出了痛苦的呻yin。小凉感到好像有血从他的头上缓缓流下来,伴随着额头剧烈的疼痛。但是比起胸口的绝望,好像rou体的疼痛也不是那么剧烈了。
在这一刻,饥饿和背叛的后遗症席卷而来,前所未有的疲惫一瞬间卸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能被压着强制的面对残忍的现实。
他感到自己爬不起来了。
他努力抬头,看见一直沉默的烛台切走了过来,看似温柔实则粗暴的将他扯起来,但他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两条腿软软的瘫着。他没有错过烛台切眼中的厌恶。忽然,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他感到伤痕累累的躯体被拖在地上,刚刚还没有恢复的地方和坚硬的地板更痛了。他枯黄的头发被扯住,丝丝缕缕的疼痛,顺着他的衣领滑进身体,都被烛台切捏在手里。
“审神者大人还是去睡吧,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会长不高的。”药研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说。
“我会好好送审神者大人回去的。”烛台切好像笑了几声,“但是这么晚,糖还是不要吃了,审神者大人。”
他只能疼痛的抽着气,下意识的求助地望向鹤丸。又克制的移开视线。那个白衣白发,天使般的付丧神此时依旧是欢快的,用那种咋咋呼呼的语调,毫不掩饰变本加厉的恶劣:“可惜是晚上,白天的话会更有趣吧,审神者大人的表情真的太棒了啊!真想让大家看看呢!”
“滚啊——滚开!!——”
这就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类的破破烂烂的尊严终于被击个粉碎。他发疯似的挣扎着,想要脱离桎梏,不顾一切的扑向痛苦的源头。但很快,他就又被硬生生的踹开,柔软的腹部受到了重重的一脚,还有背上撕裂搬得痛楚。痛到极致,他的灵魂却好像已经脱离了这个令人厌恶的躯壳,冷眼旁观着自己所受的苦难。【为什么】这种话已经不想再说出口了。这是没有意义的挣扎。只会让那些付丧神的伤害更肆无忌惮。
付丧神们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眼眸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快意,扭曲了他们的表情。
三个人一路上不停的用最有效的语言刺激羞辱小凉,感到痛快的同时却不舒服的发现男孩一直在沉默着。
呐,怎么不哭了呢?为什么不露出那种痛苦的美丽的表情呢?就算只有小声的啜泣也让人感到开心呢,审神者大人。
瘦弱的审神者被随意丢在床褥上,烛台切掀开了小凉脸上被血浸的shi乎乎的头发,遗憾的发现小凉已经晕过去了。
“真是脆弱的玩具啊,坏掉了吗?”
“还没有到坏掉的时候,偿还才刚刚开始啊”
“交给我吧。”
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扔掉了沾满泥土的衣物,随意的扯上被子盖好,药研就起身出去了。敷衍的好像床上躺的只是一只蝼蚁。
“只是刚开始而已,可不要这么快就不行了啊。”
冰冷的天守阁,空荡荡的声音仿佛也有了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