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我哪里是昏掉了。我记得很清楚呢,那一年春天,刚过了花朝节,一直淅淅沥沥的下雨,我担心后面水池上闸门开的太大了叫里面的红鲤鱼趁着涨水跑出去就打着灯笼去看。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一个女孩子正在水池边上伤心的哭呢。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揉眼,那个女孩子千真万确的坐在那里,我心里吃了一吓,想着别是房子长久没人住,有什么东西进来吧。我想人家都说鬼是没影子的,我屏气向水里看看,那个姑娘的影子倒映在水上。我稍微安心了点,仗着胆子说,你一个人在这
听着白绍仪的话,老金更是吃惊,他使劲的盯着清秋,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咱们家祖上积德,少爷娶了个神仙般的媳妇,我前些年在后院见着个女子,还想着谁家的姑娘这么标致,要是谁能娶她真是祖上积德了。谁知美梦成真,竟然是少爷娶了个神仙来了。”
白绍仪指点着:“那边是见客人的小客厅,以前是祖父见人说话的地方。方才的大客厅也只有一般过年,人多的时候才用的,从这个小门进去就是母亲和父亲的地方,是个小楼,母亲喜欢在上面的窗户底下坐着。我们的房子在花园里面。”说着他们穿过一个长长的夹道 ,过了个小小的云朵样式的门洞 ,眼前豁然开朗。后院一道精致的回廊围着一池碧水,因为有人修整打理 ,虽然多年没有人住,可是园子里面草木葱郁,白绍仪拉着清秋走上一条折带祝栏板桥,清秋越走心里暗暗涌动着一股暖流。就好像一个离乡很久的游子再次回到家乡一样。
清秋在那里感慨物是人非的时候,老金则是一头雾水一个人嘀咕着。门房里面和你热闹,因为主人回来,空寂很久的宅子就像是从沉睡中醒来,开始有了人气,老金坐在一张竹椅上喃喃自语着:“真是见着神仙了,我和你们说你们偏说我是上年纪昏掉了。”
“金爷爷你还念叨什么,我看是你说书先生的聊斋听多了,那里真的就见着仙女了。虽然少奶奶看着很好说话,但是你在背后编排她,叫她知道了可是要惹事的。”看门的阿炳对着老金的异常不以为然。
她只觉得眼前路径熟悉,脚下禁不住加快步伐。白绍仪跟在清秋身后,一下子就打到了临水的蝴蝶厅跟前,在三间小乔的胡蝶厅后又是个小小的院子,轩窻精致除了窗户上已经换了玻璃,剩下的都和清秋记忆里面一样。“你没想到吧,我以前就住在这里的。当初母亲担心我淘气掉进水里不叫我住,还说这个房子怎么精致一看就是给女孩子准备的,你一个男孩子白白的糟践了,我哭闹着不肯,因为闹得狠了还被揍一顿。最后妈妈还是拧不过我就同意了。”白绍仪想起来小时候的种种很是好笑“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那么多地方只要住这里的。”
白绍仪暗想这个老金今年怎么也有七十多了,没准是老糊涂了,在清秋跟前胡说八道,白夫人也以为是老金上年纪,见着了绍仪娶媳妇心里高兴,想说点喜庆话,结果却说得不伦不类的,她看着清秋脸上并没愠怒之色,很赞叹清秋的涵养好:“你上年纪了,有什么事情就叫底下人去做。你先下去歇一歇,乡下那边都准备好了?”
“你倒是会选地方,这里是最好的。这么多年和以前没怎么变。”清秋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径自向着后面走去。“你等我一下,我怎么觉得你才像是这个地方的主人,离开家很久了,我都忘了门朝那边开了。”
说着白夫人把老金给支出去,转脸对着清秋说:“他是个乡下人,脑子一根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清秋心里不知是悲是喜 ,这个地方也是她以前的房子啊,林如海和贾敏对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后面院子精致小巧,前边临着水,林如海夫妇担心女儿贪玩会不慎落水,特别吧池子地下拿着鹅卵石做成硬地,水也很浅,阑干什么的都比别处的高。若是说大观园保存着黛玉深深地伤感的,扬州的宅子保存着最没幸福的日子。
白绍仪没听见老金的话,以为是老金上年纪犯糊涂:“你说的大学生是举人,金叔,你可不知道,我媳妇可是个大学生,你今后要给家里写信就叫清秋帮着你。”说着白绍仪给清秋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是说老金上年纪,说了什么话别在意。
叫少奶奶给我问好!”老金到底是上年纪了,他站在清秋跟前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这位少奶奶。从白文信一家人刚进来,就有人和老金说少奶奶长得和天仙似得,比画上的人还美呢。现在老金能仔细的打量这位大家嘴里不可方物的少奶奶,他仔细盯着清秋看一会,忽然脸色一变,喃喃自语着:“怎么是长得一样呢?莫非是我真的遇见了神仙了?”
“清秋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的年轻人好些都不懂事了,一个个骄狂的很。好了,大家一路上累了,都休息吧。扬州的景色不错,等着明天叫绍仪带着你出去走走。”白夫人对着清秋谦逊有礼很是欣赏,叫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清秋听见老金的话也没放在心上,笑着和白夫人说:“他是一片好心,我听着绍仪说他是家里的老人了,虽然只是下人,可是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目空一切,对着老人呼来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