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燃就来了,带着压低的帽子和大大的口罩,捂得严严实实,最近跟拍的记者太多,他每次都是这幅打扮,但是那高大的身材却是没办法掩饰的。
顾燃愣了半晌,才明白何月这是要走人的意思,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气得咬牙切齿了半天说不出话,干脆一把抓住少年的肩膀,压上去狠狠堵住那张还在不断啰嗦着“找到房子就搬出去”的嘴唇。
何月看他捂得辛苦,忍不住说,“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你姑父,他现在也老了......”
“姑姑......”
裴母走后,夜色渐深。窗户没关紧,何月也懒得起身,就在那微凉的夜风里,一个人睡了过去。
这样想着就垂下头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手术和住院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这样啊,那太好了。”在医院住着怎么都不习惯,每天的换药和例行检查花不了多久,剩下的时间就只能呆呆坐着打发掉,因为眼睛受伤,医生说不能够用眼过度,所以电视是肯定不能看的。
何月嘴正微张着,两人嘴唇相贴,一下子就唇舌交缠了。何月吃了一惊,想要挣扎,却被顾燃抱得紧紧的。
裴母见他久久不答,脸色白了几分,只是勉强道,“姑姑不会怪你,你不要为难自己就好。”
一些,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
顾燃皱起眉,“什么啊,那点儿钱,我还能没有吗?谁要你还啊。”
“房子我也会尽快去找,等租到房我就搬出去。”
“???”顾燃没听明白。
那些意味不明的抚摸和令人作呕的亲吻,已经在记忆里变成了断断续续又残破不堪的碎片。他甚至记不清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是梦里出现的。似乎只有每次从噩梦里惊醒过后,那一阵一阵袭来的心悸才是真实又清晰的。
“出院以后就好好休息,助理的工作,先不需要你做了。”
何月看着姑姑鬓角的银发和佝偻的背脊,只觉得心酸又难过,他握了握姑姑的手,低声道,“我不怪姑父的。”
顾燃摘下口罩,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发,“没事,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裴母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道,“月月,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责怪他,他那时候太年轻,才会那样......小优这些年都还记恨着他,我看着心里好难受......”
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的确,像他这样,眼睛负伤、腿也不灵便、脑子又不好使、遇到记者围攻甚至需要明星反过来保护自己的助理,大概是谁也不愿意要的。
何月忙说,“我可以继续工作的。”
顾燃还是一脸问号。
等顾燃终于放开他的嘴唇,何月还是有点没缓过神,嘴唇发肿,脸都快出血了。
忘记是唯一的方法。
那时候他在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只要一想起那些奇怪的接触,就觉得恐惧异常,渐渐的他就学着让自己忘记,更何况,周围的人也都希望他能忘记。
裴母红了眼圈,抽噎道,“虽然喜欢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但是......是姑姑对不住你,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如果当初不是裴建国......如果不是他那么对你......你可能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
何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他和顾燃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他自己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本应该不怕那些传闻。可是上次顾燃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两个人有了莫名其妙的肉体关系,他忽然也没有了那么足的底气。
何月一震,脸色苍白地垂下眼睛,“和那个......没有关系的,姑姑您别瞎想了。我和顾燃只是工作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简直是要吃人一般的亲吻,舌尖被吮吸得快麻木了,亲吻却不断加深。高大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快要透不过气来,口腔深处的翻搅激烈得让人心乱,怎么退缩都躲不过。变换角度的亲吻让何月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
从阳台上跌下去的那次,他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只能听见小优在旁边大哭,姑姑一边安抚着小孩,一边焦急地打着电话,他在朦胧中听见姑姑对着电话说“只是猥亵”、“性器官没有接触”、“私了”之类的,他听不懂的词语。
“离职的事情,我会找哥办的。”
“都说不用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做事啊。”
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也隐隐地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说,不能问,也不能想。
“你这个笨蛋......”顾燃又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第三十二章
“可以的,我......”
何月鼻子酸涩,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燃想辞退他,也是人之常情。
幼年时那些黑暗的经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