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你可曾记得那,那个时候,他的左腰偏前侧处有凸起的胎记?”
那是皇夫的声音。
“什么形状的?”
“不是,你走开,他是我儿子!”
好在虽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老狐狸般的江盺却是已经在脑子里把所有办法都思考了个遍,已然找到应对之法。
“等等,不准射!”
“江兆杰,你可知罪?”帝王已经怒不可遏,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皇夫却是不信,他更信自己的直觉,便问向另一个处于震惊当中的人。
“嗯,好像,条形,宽不足长的三分之一”,靳明润仔细回想。
好在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湘亲王赶紧上前,心情有些复杂地替自己侄儿又是欺辱了自己儿子的人解绑。
“是不是这里?”皇夫指着那血肉模糊的地方。
力气不大的竟然一把就推开了企图拉开自己的,继续摸着男人脸上的轮廓,在其中寻找着那小小的脸蛋的影子
自然,她是不敢对皇夫直白地说,你儿子都被咬的尸骨无存了,只剩下血迹和点点残渣,都拿来验过血的。
“是”
会有心悸感的皇夫在注意到这个要被行刑的犯人对生命的渴望,那眼中的无助和绝望,又不甘心地向自己求救,那回荡在整个房间的嘶吼声让他很不安,再次捂住胸口,脑中不断闪过一些杂乱又让他企图理清的情绪。
“有,有的”,就算靳明润不愿意想,但那日的画面这些日子天天在他脑中浮现,故而,皇夫的问答让他下意识就回答出来。
经验丰富的行刑手及时转开方向,对着一边空地放了一枪。
在那能决定犯人生死的食指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
这个!这个他差点要枪毙的人真的是他的儿子。
帝王上前来,想拉回思儿成疾的皇夫。
这婴儿的笑声和男人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不断重叠。
儿子身上满是伤痕,而他又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差点就错过了,甚至可以说是亲自下令杀了儿子,这一切都让他发泄到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卫成,卿儿已经死了,这只是个犯人,不是卿儿,你又魔怔了!”
他愤怒地转过头,怒视身后那个满脸惶恐又不可置信的江兆杰,对他怒斥。
他试着自己解开粗绳,但是粗绳绑的一圈一圈的,又结实,他完全无法下手。
那双保养的很好的修长白皙的手捧住男人脸颊,完全顾不得他脸上的脏污是否会弄脏自己的手,胡乱拨开他两鬓的毛发以及下巴上纠成一团团的胡须,想在上面找出和那丢失的孩儿相似的地方。
最后一切都化为无奈,没办法,那是皇子,而自己儿子只是世子,在亲儿失而复得的帝王心中孰轻孰重那是一目了然的。
却发现那里是一片绽开的模糊血肉,已经看不清是否有他印象中的只是小小凸起的胎记。
只见那本该高高上上贵临天下,平时温和有加的皇夫殿下跑过去抱住那个浑身脏污不堪的男人。
那双手激动的地往下移去,移到男人左腰侧的位置,扯开那被粗绳绑着的上衣,扯下裤腰。
直到,‘咔咔,咔咔,咔咔’,弹簧变形和金属碰撞而响起的子弹上膛声,一下一下地撞向他那悸动的胸膛。
他已经无法顾虑侄子是否对那日的不堪愿不愿意回想。
这个回答,让原本坚信自己儿子已经被野兽残忍吞吃的帝王也是一怔。
身后传来一个男性慌乱而又坚决的命令。
突然,皇夫眼中闪现出婴孩对着他发出‘咯咯’的笑声。
皇夫激动的声音中带着泣音。
行刑手的枪口已经瞄准男人心脏的部位,以他多年的经验,对于临死的犯人,一枪就可以毙命,但是对于特殊的犯人,往往需要三枪。原本对于这个人,他并不确定对方的罪行,只是关在这种级别的囚室,又是陛下亲临,三枪至少的吧!还未等他去确认,江统领便提前和他确认过,想来不会错了。
“混蛋,你怎么敢把他打成这样?”
“真的,真是的我的卿儿,我没有弄错!”皇夫已经狂喜,继而又对满身血污的儿子心疼的不行,“快,来人,给卿儿松绑。”
随后,身后窜过一个人影,带起一阵风。
“臣,臣...”江兆杰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跪倒在地,不知怎么回答。
“明卿,卿儿,这是我的卿儿!”
在边上的江盺便上前向他解释,“殿下,皇子殿下已经不在了,当初就是臣带人追查的,最终发现了小皇子被撕烂的衣裳,以及那血迹和剩下的小块肉粒,经过检验都,都是属于小皇子的,您也看过的!”
皇夫摸了几下,才想起儿子身上应该带有的胎记。
他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那眼睛逐渐和婴儿那对周边世界好奇而瞪得圆溜溜的干净的小眼睛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