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那些不堪言的疼痛,也就是我自作自受</h1>
“你今天开会开到了几点?”白笙靠坐在床头,莹白的指尖绕着头发玩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程一烨正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上身赤裸,下身围着浴巾,露出了好看的腹肌。声音带着某种满足和愉悦,“开到了6点,去接你的路上高架上面堵车了,所以晚了一个小时。”说完就扑在了白笙身边。
白笙小手握成拳去推他,清冷的面容上绽出一个浅薄的笑,“我累了,睡了好不好?”
程一烨向来宠溺她,此时听她说累了,便只是扣着她的后脑,在额上印下一吻就躺下了。
夜渐深,白笙身旁的呼吸声变得平稳悠长。
程一烨,为什么不和我说说你今晚到底去见了谁?你生我和齐泽的气,那我呢?我们俩这样算什么……
哪怕程一烨就躺在她身旁,白笙依然觉得离他有几百万公里远。他们肌肤相亲无数个日夜,热烈又虔诚地拥吻,每当程一烨用力地挺进她的深处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快感拥着她,总是让她产生和程一烨深爱的错觉。
尽管这7年来说过无数遍“我爱你”,白笙和程一烨的心却无法拉进多一厘米。
就这样吧。
等到程一烨把心爱的人介绍给她时,她就离开,彻底结束这场荒唐而又卑微的爱恋。
半梦半醒之间,白笙仿佛忆起了当年的事。
十三岁的阿笙,出落得亭亭玉立。细长的眉,一双极尽风情的眼,嘴角总是微微上挑,看上去像只高傲的天鹅。
令人艳羡的生活,却在白家父母车祸这天宣告结束。
那天的天色沉得像被人泼了墨一样,残云大朵大朵地堆积在天边,她扑倒在父母的病床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留下阿笙一个人!”彼时高傲的面容突然就垂败下去了。周围的人看着红了眼眶,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几乎忘了那天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只记得父母浑身的血色,床单上大朵大朵盛开着绝望的红。她不知道没有了父母的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她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要夺走她的幸福。亲朋好友们没有几个为她真正悲伤,只是在想着如何抢到她的抚养权,怎么分到她家的财产。白笙第一次接触到这肮脏的社会,表里不一的恶心面孔不停地吐露着欲望。
程一烨就是在这么一片混乱中出现了。
他披了件长长的风衣,里面的白衬衣剪裁得体,黑色的西装裤更显得他身材的修长。眸子漆黑如墨,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头顶,“阿笙,跟我走吧。”
她一双眼肿得像个核桃,望着男人如玉的面容,摇了摇头,她不要走,她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可景言将你托付给了我,你不同我走,我如何和他交代呢?”程一烨依然笑着。
景言是他爸爸的字,她只听妈妈这样喊过。白笙心里吃惊,片刻后,埋下了头,“我想等他们葬礼结束了再走。”
“好。”
余下的半个月里,她在程一烨的帮助下,打理好了父母的后事。她一袭黑衣,拖着密码箱踏上了程一烨的车。
走之前,舅舅和舅妈含泪看着她,“阿笙,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没有抱他们,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车。后视镜里他们的挥手的模样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那一声“你们也是”随着轰隆的鸣笛声久久盘旋在城市的上空,跟着眼泪,逐渐蒸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