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怕冻坏了“疾风”,以布帛把它的四条腿裹紧,还以绵布包着它肚腹处,以免寒气侵入内脏。又造了一个简陋的雪橇,行装全放到上面去,由“疾风”拉扯而行,项少龙则牵着它,和赵倩并肩继续朝北而去,这时他们已分不清楚踏足处属于韩国还是魏国的领土了,毕竟边界只是人为的东西,大自然本身绝不会认同的。
娇生惯养的赵倩走不了半里路便吃不消,坐到雪橇上,由“疾风”轻松地拖拉着。林木像一堵堵高墙,层层迭迭,比比皆是,不见涯际,穿行其中,使人泛起不辨东西的迷失感觉,幸好项少龙行军经验丰富,几天前趁天色好时,找到了极星的位置,认定了地形,才不致走错了方向。脚下白雪皑皑,不时见到雪地上动物的足迹,纵横交错,织成一幅幅奇特的图案,当然他们亦留下了另一组延绵不断的痕。
好的天气维持不了多久,午后又开始下雪,还愈下愈大。项少龙心中叫苦,正不知应否停下来还是再前进时,七间木构房子出现左方林木之间。两人大喜,朝房子走去。这几间木屋筑在石砌的基层上,松木结构,扶梯连着回廊,人字形的屋顶积满白雪,屋前后墨绿和深褐色的林木参天而立,挺拔劲秀。他们一见便心中欢喜,到了房子前,高声呼唤,却没有人回应。
赵倩忽然尖叫一声,指着最大那间木屋的门口处,只见上面血迹斑斑,怵目惊心。项少龙走近一看,血迹仍相当新鲜,显然发生在不久之前。于是吩咐赵倩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屋,不一会脸色阴沉走了出来,再查看了其他屋子后,回到了赵倩身旁道:“倩儿不要惊慌,这里刚发生了可怕的罪行和惨剧,看来这里的所有男女老幼,均被集中到这间屋内虐杀了,连狗儿都不放过,女人都有被奸污过的痕迹。”
赵倩色变道:“是谁干的恶事?”项少龙道:“不是马贼便是军队,否则亦不能如此容易控制了这些慓悍的猎民。”
赵倩颤声道:“我们怎办才好?”项少龙尚未答话,蹄声起。两人惊魂未定,回头望去,只见一人一骑,由远而近,马上坐着一名魁梧大汉,马后还负着一双猎来的野鹿。那人年纪在二十五六间,手足均比一般人粗壮,两眼神光闪闪,脸目粗豪,极有气概,隔远见到他们,高声招呼道:“朋友们从那里来的!”又大叫道:“滕翼回来了!”
项少龙和赵倩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为这归家的壮汉心下恻然。那叫滕翼的大汉转瞬驰近,两眼射出奇怪的神色,盯着没有亲人出迎的房子,显是感到事情的不寻常处。项少龙抢前拦住他,诚恳地道:“朋友请先听我说几句话。”滕翼敏捷地跳下马来,冷然望向他道:“你们是什幺人?”
项少龙道:“我们只是路过的人,里面……”滕翼一掌推在他肩上,喝道:“让开!”
以项少龙的体重和稳如泰山的马步,仍被他推得踉跄退往一旁,虽是猝不及防,仍可见这滕翼的膂力何等惊人。滕翼旋风般冲入了屋内,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和令人心酸的号哭,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倩鼻头一酸,伏到项少龙肩头陪着垂泪。
蓦地一声狂喝,滕翼眼喷血焰,持剑冲了出来,指着项少龙道:“是否你干的?”项赵两人愕然以对。滕翼显是悲痛愤怒得失了常性,一剑迎头劈来。项少龙早有防备,拔出木剑,硬挡了他一剑,另一手推开了赵倩。项少龙被他劈得手臂发麻,暗檩此人臂力比得上嚣魏牟时,滕翼已不顾生死,状若疯虎般攻来,剑法大开大阖,精妙绝伦。
项少龙怎想得到在这雪林野地会遇到如此可怕的剑手,连分神解释都不敢尝试。运起墨子剑法,只守不攻,且战且退,挡了对方百多剑后,滕翼忽地一声凄呼,跪倒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赵倩惊惶地奔了过去,躲在项少龙背后,叫道:“大个子!里面的人并不是我们杀的。”滕翼点头哭道:“我知道!你用的是木剑,身上又没有血迹,只是我一时火烧胀了脑。”接着哭得倒在雪地
上里。
滕翼跪在新立的坟前,神情木然。就在下面,埋葬了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和儿女亲人。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再与他无缘。他甚至不知仇人是谁,只好尽生命的所有力量去寻找。仇恨咬噬着他淌着血的心。赵倩陪着流泪饮泣。
项少龙来到滕翼旁,沉声道:“滕兄想不想报仇!”滕翼霍地抬头,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道:“若项兄能使滕某报仇雪恨,我便把这条命交给你。”
项少龙暗忖此人剑法高明,勇武盖世,若得他之助,真是如虎添翼。点头道:“滕兄有否想过贼子为何把所有人集中到一间屋子之内?”滕翼一震道:“他们是想留下其他六间屋来用。”
项少龙对他敏捷的思路非常欣赏,道:“所以他们定会回来,而且是在黄昏前。”滕翼两眼爆起仇恨的强芒,俯头吻在雪地上,再来到项少龙身前,伸手抓着他肩头,感激道:“多谢你!你们快上路吧!否则遇上他们便危险了。”
项少龙微笑道:“你若想尽歼仇人,便不应叫我离去。”滕翼看了赵倩一眼,摇头道:“你的小妻子既美丽心肠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