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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有的权贵望族眼中,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角色,哪个不是酷烈阴险、神憎鬼厌之辈?他们比本就享有富饶资源的人更贪婪,更嗜血;他们最喜欢干的事,便是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跌落神坛,给那一枚枚载满荣耀的家徽泼上血污。
那帮包藏祸心的渣滓,只配烂在沼泽之底,一点点腐化成泥!
可若站在更高的层面去看,这份怨气和憎恶却是相互的。在赤金名门有意无意的放纵下,在两个不同阶层的群体之间,矛盾与冲突由来已久,绝无和解的可能。
所谓权力更迭,平衡之道,不外如是。自始至终居于金字塔顶点的家族,唯有嘉利与温氏而已。
终端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你……唉!好吧,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少爷的心虽然偏了,但总有摆正的时候,等他回过神来,自有这些鹰犬好看。再不济,也有最上头的几位镇着,不会让他们真正凌驾于我等之上。眼下形势渐乱,以身为谏的事,让安泽荒自己去干吧。他那样的身份,若还挣不到名额,可谓是奇耻大辱了。此人视荣誉如生命,具有强烈的表现欲和竞争意识,不会容许自己沦为笑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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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缇在寂静而空阔的走廊上漫步着,迷宫般的通道间似有幽魂叹息。他的双足陷在猩红厚重的地毯里,恍然有种在血河间跋涉的错觉。
谁也不敢断定,这条血河所通往的终点,究竟是深不见底的地狱,还是粉饰太平的温床。
少年恍若梦游一般晃荡了小半天,又在一扇高大的铁艺镂窗前站定,眺望了片刻死灰色的夜景。在枯燥、晦暗而又略显朦胧的夜色中,他看到一辆军车穿过夜雾驶来。
在两名执行官跳下车时,就有不少宪兵冲上前去,在雪白而刺目的灯光照射下,他们从车厢内抛出几个裹尸袋,一路拖进总部大楼。
那些裹尸袋中装着的显是活人,可等再次被送出之时,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就唯有向神明祈祷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可能保持身心健全。
其后又有数辆军车进进出出,都上演着相似的流程。
戈缇静静地凝立着,任由阴凉寒气逐渐侵袭全身,仿若无知无觉。唯有通过一点一滴消耗体力和热量,他才能保证,等自己再见到时瑟之际,不会忍不住心神失守,情绪失控。
期间也曾有执行官捧着托盘靠近,想为他送上披风和袜靴,奈何未得到丝毫回应,又不敢多劝,只得无功而返。
直到天边染上一线鱼肚白,戈缇才离开窗边,徐徐登上顶楼。他来到总长办公室门前,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便推门而入。
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人放下文件,抬起头来,轻柔地问:“总算透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