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六章 - 夢魘 (4)</h1>
推開虛掩的門,顧言斯終在睡房的一角瞧見那瑟縮的身影。她蜷縮著身子,握著刀,凝神戒備每一個向她施襲的人。
聽見腳步聲,顏雨驚恐的揮動手上的刀。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大步上前,他一手握緊了刀鋒,以防她激動下傷害到自己,另一手隨即擊向她的手腕,把她的刀奪走。
「不要——」
「是我!」緊緊的擁著她,他邊在她耳邊低吼:「是我——不是其他人……是我,顧言斯——」
彷彷彿彿的,從遙遠的深淵傳來了她最痛恨的名字,教仍在掙扎中的身體顫了下。顏雨徐徐地抬眼,及至看見那深如深海的黑眸,她立刻攀緊他的頸項,失控的痛哭。「……你去了哪兒?你去了哪兒……有人要進來……他們走進來了……我、我……」
「沒有。」他輕拍她的背,邊柔聲安撫。「這是我顧言斯的家,沒有人敢進來的。臨走前,我告訴過妳的,妳忘了?」
「……」他有說過嗎?她沒有聽見。他說的很多話,她都沒有聽見。「我真的看見了……」幽幽的重覆,「他們在花園裡……他們撲到了我身上……」
拭去頰上的淚,連帶將血跡一併抺走,顧言斯沒有與她爭辯,說:「妳整夜也沒有睡吧,先洗個澡,然後睡一會兒,其他的等妳Jing神好一點再說。」
解開鈕釦,顧言斯替她把睡衣脫下,瞥見她眼裡的羞愧,他扯過被子包裹著她,才又將睡褲一併褪去,把她抱到浴室。
「血……」睡衣上的斑斑血跡教她心慌。她……有沒有做了一些難以挽回的事,卻忘記了?
「我的手劃傷了。」他說,沒有多做解釋。
「嗯。」她相信了,沒有再問。
氤氳繚繞的浴室裡,顏雨嗅聞到一陣熟悉的氣味,是夾雜著古龍水與肥皂的清新香味,是他獨有的氣息。
明明是最教她討厭的人呵,可為什麼她竟因他而感到安心?在她最徬徨無依之時,她唯一期盼的是他盡早歸來。她……竟如此依戀那強行把她的童貞奪去了的男人?她真如高妤杏所說,是天生的犯賤嗎?
「……不……我不……」是……
「好了。別怕了,我回來了。」把睡著了的人兒抱回房裡,顧言斯替她穿回睡衣後,把她抱到大腿上,幫她吹乾沾濕的短髮。
這期間,她酣睡如初生嬰孩,完全沒有醒來。見她睡得如此安穩,他無徹的嘴角輕揚。
以前,他就很懂怎樣脫掉女人的衣服;這段日子,他甚至學會了替女人把衣服穿好而不弄醒她。看來,退出奧林匹克後,他可以改行當褓姆了。
「好好的睡,我很快回來。」小聲在她耳邊輕喃。本不預期她有反應,誰知道她卻扯緊了他的襯衫,秀眉緊蹙,彷彿快要哭出來了。
嘆息。
她,是比一個孩子更難纏了。
但因為這是他一手做成的結果,他怨不得,唯有盡力修正這錯誤。她的問題,他很清楚。她仍然被困於那夜的侵犯裡,走不出來。她怕他,卻更怕這間屋,怕黑夜的到臨。沒有他在,她根本不敢睡,所以他才再多事情要處理,也趕在入夜前回來。原以為時間過去,她也慢慢的好起來了,沒想到……
這一次的事終於讓他正視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