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宴上大燕開國以來的慣例,宴請文武大臣至宮中同樂,這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個除夕晚宴,自然格外盛大,新帝是先皇后之女,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心狠手辣,和著前些年被控謀反的寧家餘孽,一同反了先帝的政權,真真做實了謀反的罪行。
先帝在位的最後幾年,先帝早就沒了實權,不過是她手上的提線木偶,誅叛臣,殺親王,將不聽話的一網打盡,連自己的親弟妹也不放過,如今或死或瘋,只剩當年在端姒落難時前去送別的七公主還留在京內。
偏生又是先帝親封皇太女,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今先帝一死,自然是由其繼承大統。
端姒坐在大殿上,左側坐得是當年被誅滅的寧家的唯一後人,寧煖,當年本來是皇太女的未婚夫,卻因寧家覆滅,也因為也戰死沙場,卻想不到這麼多年後,他也以同樣的姿態坐上帝王身邊這個位置,右側則是太后家族的上官昀,皇太女當年被廢時迎娶的太子妃,那時只能稱為駙馬,當年所有人都對上官昀執意要和被廢的皇太女成親感到震驚,上官昀世家出身,在京城也極具才名,絕不需要委身於一個未來不明的外封公主,當時不少京城貴女為上官昀感到可惜,但沒想到端姒這個被廢的皇太女重整旗鼓,殺回京師,曾經被人瞧不起的廢太女,才重新坐在這凌霄寶殿之上,上官昀和端姒曾經同甘共苦,鳳君這個位置該是非他莫屬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下頭的官員思緒湧動,無論如何先帝的時代已經過去,如今在上頭的才是他們的新主子,無論他們過去效忠於誰,現在上頭只有一個主子。
手握兵權的蘇、寧兩家都順服於新帝,寧家不用說,唯一的嫡子成了新帝的新寵,蘇家怕是不久後也會送人進宮,以鞏固地位。
其他家的人自然也坐不住了,巴不得現在就立即選秀將自家的好兒郎送進宮。
下頭的舞孃輕歌曼舞,端姒有些漫不經心,她正在為了南方水患的事情頭疼,只顧著飲酒偶爾和身邊的寧煖和上官昀低語幾句,根本沒有心情去看底下的舞姬如何美貌,舞姿如何曼妙。
宴會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晚宴已到高chao,眾人舉杯慶祝,這次的除夕夜辦得極好,上官昀還是有些緊張,即使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忙前忙後,什麼東西都是自己盯著,有幾分勞累,端姒看他這樣不免心疼,表哥,你要先回去休息嗎?
上官昀搖了搖頭,不必,這是我安排的除夕宴,自然要看到最後,免得出什麼岔子。
上官昀都這麼說了,端姒也就點了點頭,笑著道,好,不過如果表哥真的身體不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下頭的舞姬又跳了兩曲,這樣反反覆覆的絲竹樂不免讓人看膩,
此時有外國使者開口,他的中文不太流利,有些用詞語拼湊句子的意味,中原的王,為了祝賀您的勝利,我要獻上我們部落的寶物,是個很清秀的少年,他是我們部落的珍寶,我們族中的祭祀長,年年為我族帶來豐收,是我們族祥瑞的化身。
端姒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笑著問了句,他當真如此神奇?那若是將他獻給我,你們部落怎麼辦?
使者行了個他們的禮,中原的王,是我們的王,他是天將祥瑞,將他獻給陛下,是期望陛下也將祥瑞澤被大地。聽著使者慷慨激昂他說了一大段,你很會說話,端姒看著大殿中的少年,容貌倒是清秀,向上官昀問了句,表哥,你覺得如何?
上官昀輕聲道,別的也就罷了,他這祥瑞的名號未免也太響了現在南方水患不斷,若是收了他,水患治好了是誰的功勞,究竟是陛下還是這祥瑞之人,若是治不好,豈不是陛下無法利用這祥瑞?
上官公子此話差矣,寧煖擺擺手,不過是個小部落的祭司,既然能帶來祥瑞,不過是添個彩頭罷了,陛下是真龍天子,自然不會被區區一個小祭司影響。
端姒聽到寧煖開口就知道沒好事,明明最愛吃醋,偏生要跟表哥唱反調,要她納這祭司,這祭司無論納或不納都是不給另一個人面子,真是,偏生寧煖還要笑瞇瞇的問一句,陛下,臣夫說得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