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教我。」
自己比青年年长几岁,该早些察觉到当中的不妥,他却顾影自怜,让这人受了委屈。
时早乔下意识望向身边铁青着脸的青年,两个相伴三年的人,此刻竟无言以对,时早乔那快要出口的话,变成烙在喉头的热炭,沉重得让人吐不出来。
一道熟悉的尖叫打断时早乔的计划,待冷静过来时,他已经身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良久,时早乔才勉强挤出一句客套话:「刚才谢谢你送我大哥大嫂来。」
「我我只是」时早乔低眸,那件事实
时早乔故作淡定:「看看新家还算乱走了?」
还好那是时早乔,这世上也唯有时早乔能如此轻易接受他沉重而扭曲的保护慾,那慾望既然能让南宫存拚上性命,也能扯下别人的。
咔啦一声,秘密无所遁形。
「你为什麽要乱走!」头顶传来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细心一听,竟有几分慌乱。
南宫存只拥紧怀抱,无声点头。
愤恨的字歪歪扭扭,十足十长不大的小孩,让时早乔忍俊不禁,可惜这笑容没能维持太久。
南宫存厉眼一瞪,猛地拉起时早乔的手,凶狠说:「你这是什麽意思!」
在教冲奶粉的那一页上,南宫存写了记注:太烫,30秒即可。
每一页都布满密密码码的字,或新或旧,有好几页还贴上了「延伸阅读」,要不是有些底子,时早乔根本看不懂。
不容自己反悔,时早乔没有多想便揭开文档,第一页的内容让他的嘴笑裂开来。
「早乔」南宫存不由得眯起双眼,伴侣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不安。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相依旧让他心惊胆战。
南宫存不语,双眼只紧盯在时早乔的肚子上,一道阴冷的眼神迅速闪过。
时早乔仍心有余悸,把头靠在南宫存肩上,低声说:「如果我到时候有什麽事,你把孩子交给大哥可好?」
时早乔深深一呼吸,「我」
时氏集团的总裁时祖灏抱着妻子在大堂乱吼乱叫,谁来都不放手,医生屡劝无效,只能让他跟进产房。
医院陷入一片混乱。
南宫存往衣柜睐了一眼,压着声线说:「这里乱,我们回房休息。」
即便是今时今日的医疗技术,生孩子也是要从鬼门关走一趟,时早乔早有准备,但看到平时稳重的时大嫂都如此模样,不由得跟着慌张起来。
时早乔忍不住打颤,他害怕呀,怎能不害怕,光是回想童年的日子,他便要全身发抖。被打不能叫出声,受伤了不能哭,那样伤痕累累、动辄得咎的生活,他不愿再过,也绝不会给孩子过。
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怕,不怕。
这孩子是他偷来的,他不可以把责任强加在南宫存身上。
大嫂在家里昏倒,大哥手足无措,他光是让大哥冷静下来便已经分身不暇,还好南宫存及时开车过来,二话不说的全把他们塞上车。
缤纷的书,不像是青年平时爱看的类型,时早乔好奇地探头一望,才知道是本育婴书。
他死了的话,南宫存怎麽办,孩子怎麽办。
父亲时景延的相旁边写着两个大字:该杀。
男人生子本就是凶险之事,加上大嫂的前车之鉴,时早乔不得不担心孩子的未来,如果孩子时早乔不敢想像南宫家会有什麽反应,也许,他们会比父亲更愤怒,孩子会比他糟遇更悲惨的对待。
他笑出了眼泪,问身後的人:「你试了?」
* * *
他还是了解他的,很快便猜对了密码。
保险箱旁边有组衣柜,时早乔打开伸手一探,果然,在这些看来杂乱无章的衣服背後,有一个暗藏在墙内的保险柜。
手术室外的走廊人来人往,时早乔眼里却只有这色厉内荏的青年,抚上他略显僵硬的脸,时早乔觉得这几个数月的自己太可恶,太自私。
说罢便不容拒绝的把人拖出房,时早乔只来得及拈走那本写满笔记的育婴书。
床上,时早乔被南宫存紧箍在怀里,淡定地读书,不,正确来说,是读南宫存写下的笔记,自准备怀孕开始,他自问已读得够多,却比不上南宫存十分之一。
时早乔何尝不忧心,但在这人面前,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不然这由逼早熟的大孩子会撑不下去,直接疯魔。
在医生看来,比预产期提前半月作动算不上什麽新奇事,可看在时祖灏眼中就不一样了,他的妻子温婉娴淑,从不大声说一句话,现在竟青白着脸惨叫,好几次痛昏过去,把时祖灏急得脸都快透明了。
没来得及悲伤痛哭,一阵脚步声苍踉而至,心虚的时早乔迅速藏起自己的「罪证」,还未细看来人的脸,便被狠狠抱进怀里。
南宫存忿忿别过脸,显然心里有数,却一字也不想听,不想去面对,如果他怀里的人不是时早乔,大概已被他煎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