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想到什么,垂下脸,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小小的医馆,哪有什么神医呢,只有我夫君一个大夫。”
江尘苦笑:“你晓得的,早些年我得罪的人不少,又没有你这大名鼎鼎的明水剑客护着,只好隐匿踪迹,做个闲散游医啦”
阿莲看着很漂亮的剑穗,忽然觉得红衣男子有些可怜。
直到男人解下斗笠,阿莲惊诧得发出“呀”的一声。
她已经隐隐有了搬离这个小镇的念头。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多少也对镇上淳朴可亲的邻舍们有些不舍。
片刻,一个容貌清俊、身量修长的男子步履匆匆地迎了出来。
“是我眼拙,竟然一时没有认出嫂夫人。江神医从前便同我说过,若他要娶妻,定然要是嫂夫人这样的女子——柳眉杏目,宜室宜家”
阿莲看着他,一时间默不作声,脸上却红了红。
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笑着问道:“夫人可认识这人么?”
提起爱妻,江神医的眸子立时化成了春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夫人,直看得阿莲的脸都烧起来。
明水剑笑吟吟地,也不反驳。
男子怔了怔,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
“阿莲姐,货已经装好了,你快来清点清点!”
阿莲几乎立刻便想到了那红衣男子。
却正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神医江尘。他隐退江湖已久,谁也不知他竟然委身于这小镇子里,安心做一个治些琐碎小病的平庸大夫。
“怎会?”他蹙起眉,“可江神医同我说,若有急事寻他,便来此处”
如今世道男风盛行,断袖之癖她见得也并不少。只是眼前这一对,看起来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公子是抓药还是看病呢?”阿莲无端有些紧张,坐直了一些。
那明水剑便笑了。俊朗英气的男人,笑起来也分外让人心悦。
片刻,却听到那男子突然笑起来:
将药包码在一起,她看着门口已经抽芽的柳树,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直到明水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有些窘迫地瞪了明水剑一眼:“还说我呢。你那点风流韵事,如今全天下都晓得了。”
江尘看他无所谓的模样,便气不
药铺伙计这时在客栈门口招呼她:
这男人不是旁人,竟正是客栈里那背着剑的俊朗男子。
仍是满桌菜肴,只是那两人已经不在了。
夫君近日忙着制一种新药方,已经有两日没空出诊。
他在哪?
“我不是来求医的。”男子摇了摇头,笑道,“我来寻个故人。”
阿莲放在柜台上的手掌动了动:“不知公子要找的人是?”
为何没和这男子一起?
近日世道不太平,来寻她夫君的人也多了不少。有纯粹求医的,也有不少别有用心之徒。
“你哪里需要我护着?”明水剑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阿莲笑道,“有嫂夫人在,你不知把我忘到哪个角落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柜台后,一边配着一些常用的药包,一边等待着可能会踏入这间小小医馆的客人。
男子顿了顿,又道:“我确实是江神医旧识,还烦请嫂夫人帮忙告知一声,就说是明水剑来找他。”
阿莲抬起头打量带斗笠的来客,只觉得身形隐隐有些熟悉。
“阿源!真的是你!”
阿莲本也在打量着他,被他一瞧,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脸。
明水剑弯起唇角,将长剑放在柜台上:“嫂夫人方才同我说你不在此处,我真是吓了一跳。”
等她赶着满载药材的马车再经过客栈时,又忍不住朝那两人的桌子看了一眼。
不久,果然有客人踏入医馆中。
踟蹰再三,她还是起身,走入了内室。
阿莲想,也不知那个男人收了剑穗没。
“江尘,江神医。”
明水剑?她与夫君成亲亦有几年了,却从未听夫君提起过这人。
倒是没有再叫夫君,捏着剑穗的手指也微微颤抖着。
阿莲微微一愣。
初春的夜,仍有些料峭。阿莲素来畏寒,幸而她有一位好夫君,早早为她升起了地龙。
路过兵器铺子时,我给你买了个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夫人好。”男子站在柜台前,很有礼地微微欠身。
“他们都说你已经”江尘本是温和的性子,这时候却颇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原本要出口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道:“我便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服输。”
阿莲心中仍有些犹疑,可眼前的男人眼神诚挚,话语亲切,她实则已经信了七八分:“你等一等。”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定定凝视眼前的女子。
她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出去,也没来得及再多看那两个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