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笑之隐隐头疼呵斥出声，“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划破空气吭地一声撞入了殿中的兰桂栋梁，刀身抖动铮铮回响，木屑纷纷碎扬一地。
这小子要能把惹麻烦的本事用一半到练功夫上去，他也不必像如今这般成天整日地收拾烂摊子。
眼见那人这般，季鹰总算得了一二分快意，挑起眉来激着袁笑之，“来啊，袁指挥使要是不甘心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拱手让人，不如就把我这南镇抚司闹个天翻地覆，泄泄心中怒气，我绝不阻拦。”
“何来正事？”
眼瞧袁小棠呼吸也
他不知想到什么，话语一顿，眸底闪跃着一两点沉暗的光，像夺魂索命的磷磷鬼火，带着慑人戾气，笑意寒恻阴鸷挑衅。
正是玄黑乌沉的金错刀。
袁笑之自外缓缓步近，话语沉稳却暗含威压，一双看似无波无澜的桃花眼下藏着森然怒意。
“季鹰。有什么朝我来，小棠与我们老一辈的事毫无干系。”
袁小棠没想今日丑态会被那人给瞧了去，心头悸动难忍，一时声音颤抖带着哽咽，“爹”他不明白为什么越是在在意的人面前，越是每每失了形象颜面扫地。这般想着，将被角攥得更是极紧，不愿再见到袁笑之对他失望的神情。
“季鹰此等，乃是为了皇家以身犯险，试探试探。袁指挥使言重了。”
空气仿佛在一寸寸结冰。
袁小棠拉住了袁笑之的袖子，明明期待了许久的肌肤相亲在此刻却不知为何犹豫了起来，面色比起方才情欲正浓时更是红得可怕，映得两眼水盈盈亮晶晶的。像蹿着艳烈心火，望得袁笑之一怔。
袁小棠听着立马软了耳根烧红了脸，身子想躲却被袁笑之一手抓了回去，话语也磕磕绊绊的，“不不用。爹，我没事”
身为锦衣卫总指挥使，这就注定了他没有私心作祟的权利。
袁笑之揉了揉额头，半晌叹了口气，一把将被子掀开，不顾那人神色一慌翻身逃避，“罢了，我来替你上药。”
他眉头微皱地伸出手去，贴了贴那孩子的额头，果真热得很。
他的儿子，还用不着别人管教。
袁笑之哪容他逃避，二话不说将那人从锦被里扯出来，见得满身红紫白浊点点时，动作却倏地一顿。
袁笑之脱下玄金外袍罩住了那人赤裸身形，然后抬手把小家伙抱起，步步往外走去。
“若论牵连季兄不如好好审讯自己。”
袁笑之瞳孔一缩，呼吸都滞了半分，“你？！”
袁笑之看向季鹰的眼神，头一回毫不掩饰的冰冷死寂。如同风刮刺刀的三月北疆，冻寒至万丈心头去。
他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沉着面色，明明怒火中烧却又极是平静。像风雨爆发前的无声无息。
“谁说的没有干系？”季鹰冷呵了声，“这是你们袁家欠我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更何况”
他不可能待在那人身边一辈子。
“你怎么脸这么红？”
“我还未审讯毕。”
何为冷面金刀佛？忧惧喜怒从不外露。
那背影，如高山临风，肃杀威势下是谁都难以撼动的私心相护。
季鹰神情一凛，当即披了件罩袍起身，冷笑了声，“袁指挥使大驾我南镇抚司，季某有失远迎实属不该。不过这妨碍正事挑起械斗，指挥使可要想清楚了啊。”
小棠必须学会一个人处事。
袁笑之冷声说罢，不顾季鹰阴阳怪气的神色径直走到床榻旁，大手一拉掀开帘子，见袁小棠缩在被褥里不愿现形，不由怔了怔，皱着眉训斥，“躲躲藏藏成何体统，哪还有个锦衣卫的样子？！还不快出来跟我回去？！”
季鹰瞥了纱幔流苏曳曳垂落的床榻一眼，声音悠缓带着讥讽，“自然是审讯天机宫犯人。”
袁笑之沉了眸，拳头握得咯吱响，却迟迟未有动作。他自然清楚季鹰什么打算，到时候上报给朝廷说他有意内斗，轻罚是小，再按个犯上作乱的名头是大！
这十几年，所有意气早被他咬牙吞下，铸成了口深而冷的井。
袁笑之望了那床帏一眼，硬生生压下心中翻腾，沉着气走至那柱下拔出了金错刀，“小子顽劣，方还得罪了定国公的人，南镇抚司不便久待，袁某这就要带他回去好好训教。”
“是不是言重，你我心知肚明。”
甫一回到府里，袁笑之就给袁小棠找来了大夫，偏偏那小子还躲在被里死活也不肯就医，说什么丢人。
“北镇抚司也有牢狱，之后就不劳季兄动手了。”
“我、我真的没事，爹，我自己涂就好！”
“若是袁小棠怀了我季家的孩子如此还能全然撇清？”
袁笑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听见这话当即就声音一沉，“要嫌丢人，当初你怎么想着去招惹季鹰？！”
袁小棠听着委屈，咬了咬牙，“我没招惹他！是他招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