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不惧岁月长</h1>
陋室茅棚,土灶残卷,只有一老僧,披上袈裟念经,邹慎行带着温霁来了明月山脚下的小破寺庙。
“来这干嘛?”她问。
邹慎行吊着眼梢笑,径自往狭窄的小道里走,“还愿。”
他俩分开的第一年,温霁在榕市上大学。
他看着那个向来柔软善良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浑身竖着刺的小刺猬,无力感溢满在他身上。
说来他到底是气的,挣扎了整整大半年,这期间他也得益于温父的案子平步青云,调回京都某局,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本就是天之骄子的他在官场上锋芒毕露,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是春风得意不自胜。
可身边那几个子兄弟内心跟块明镜似的,他真的栽了,尽管在他们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照旧跟任何人悠然自得地谈笑风生,可酒杯里的苦涩,大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
真正让他崩塌掉去正视自己对温霁的感情,是寒冬来临的一个下午。
秘书正帮他清理着办公室里的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邹书记,这书?”
他抬眼望去,是聂鲁达的诗集,温霁送给他的。
今天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她的十八岁生日。
他开着悍马在晚间零点的公路上狂奔,停在她租住的小区楼下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他抽的烟,是万宝路。
第二天一早他如愿的看见了温霁,她清瘦了不少,也更漂亮了些。
身上的鄂尔多斯羊毛衫被她穿出了些恬静的味道,步子轻轻,浑身写满了温柔。
她低垂着眉眼在小摊上买早餐,一会儿便提着油条豆浆往家走了,杨柳细腰逐渐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调转方向走了。
回京都前开车去了一趟寒山寺,在那流水潺潺檀香袅袅的禅院里,他虔诚地许了一个愿。
邹慎行偏头去看温霁,她在笑。
脸庞莹莹如珠白果冻,要捧在手心里,对她好,对她笑,对她珍爱。
佛祖你看呀,历历万乡,不惧岁月长。
俩人从庙里出来,邹慎行有公务在身,把温霁送回家便出门了。
温霁下午则对着食谱熬了一锅乌鸡汤,据说这汤可以补血养肝益Jing明目。
她想,他是该好好补一补。
邹慎行结束工作回家,温霁趴在毛毯上打盹,厨房的锅里正热着汤。心爱的女人为你洗手作羹汤等你回家,人世间的可遇不可求。
邹慎行走过去吻了吻温霁嫣红的脸颊,“我回来啦。”
她轻轻叫他,“邹慎行。”
邹慎行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嗅,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柔柔地推了他一把,“起开,吃饭去。”
他擒着笑抬眼,“吃完饭带你去见见人。”
温霁用浓浓的鼻音“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了。
乌鸡汤的汤汁粘稠,rou质细嫩,味道鲜美,火候把控得刚刚好。
一向吃惯了山珍海味、八珍玉食的邹书记竟被温霁死死地抓住了胃。
温霁挑着眉笑看着他,问:“好吃吗?”
他逗她,“以后天天做好不好。”
他敛下眉眼去想了想。
还是不要她做饭好了。
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