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了?
樊夜昂撑着茶几慢慢的站起身来,膝盖直起的刹那宛如有万针齐攒,一阵剧痛闪电般袭来,不由踉跄了一下,小腿细细的打着颤。樊夜昂飞快看了齐洲一眼,妄图从齐洲的脸上看出些许反悔之意——可是没有——这才慢慢的向屋内走去。
齐洲说完话便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见樊夜昂依旧没什么动静,这才慢慢睁开眼,俯视樊夜昂头发茂密的后脑,冷笑:“怎么,让樊少爷起个身这么困难?”
樊夜昂原想在原地赖皮一阵,待齐洲消消火,再赔一两句好话,说不定就能免了这份皮肉之苦,只可惜他只记得齐洲这些年来对他的纵容,全然忘记了违背了齐洲的命令是个什么下场。
竟是要他主动请罚!樊夜昂登时觉得皮肉一紧。
“你真是长进了。”耳边,齐洲如此说道。
樊夜昂打开柜子,从柜底的抽屉里慢慢摸出一根用布包着的长条状物体,托在手心慢慢打开,便见一根足有大拇指粗细的黝黑藤杖嚣张的出现在眼前,以麻覆盖的手柄处毛毛渣渣的,不知被齐洲多少次的握在手里才变成这个样子。
余光中,樊夜昂觉得齐洲在细细看着自己,浑身的肌肉不由的又是一阵紧缩,将藤杖托的更高,以此遮掩脸上的窘意。
他到底还是怕的,藤条抽打在身上的疼痛,哪怕只是经受过一次,便永生忘不了那滋味。
两个人一齐沉默着,樊夜昂只顾低着头,跪的膝盖酸胀发痛,寒意一点点的顺着膝盖蔓延而上,他不安的调整着重心,试图让一边的膝盖能够解脱一会儿。
“啪”
樊夜昂跪在齐洲的脚边,微微仰视着齐洲,“大哥”他低声唤了一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便低垂着头,忐忑不安的等待齐洲即将而来的举动。
可是齐洲并没有斥骂,他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托起樊夜昂的脸颊,强迫他直视着自己,带着复杂的眼神,慢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今天,齐洲是要恢复传统了吗?
齐洲呆了一阵,继而疲倦而痛心的苦笑一声,长叹:“你到底是长进了!”
这样的姿势,是齐洲训斥他的前奏,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视角,樊夜昂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了,齐洲之于他,如父如兄,从小也都是这般严厉管束他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樊夜昂早已没了狡辩之词。
樊夜昂仰起头急急叫了声“大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樊夜昂不由的战栗了一下,齐洲的声音没有恼怒、没有急切,却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番畏惧,樊夜昂静默半晌,决定敢作敢当,便抬起眼来:“他们怎么说的,我都认。”
樊夜昂的脸一热一痛,头被打的侧转过去,脸上便是恐惧与羞辱的神情。
只不过在二人一同加入&公司后,齐洲便好似忘了这事一般,哪怕樊夜昂再怎么作孽,也绝没有动他一下。
真是好久不见了樊夜昂看着这根本应该在记忆中消失不见却熟稔万分的藤杖,不由苦笑。
他该说些什么?他能说些什么?敢作敢当是他的决意,主动请罚是他自己说的——即便并不是这样,难道齐洲说的话便可以违背了吗?
却见齐洲的手轻轻拍了拍沙发:“我当然是要罚的——既然你主动请罚,怎么不见把藤杖拿来?”
况且齐洲和樊夜昂幼年成长的孤儿院自有训诫的传统,在二人离开孤儿院后,齐洲也常常用此法来教训不断闯祸的樊夜昂。
便见齐洲合着眼,对他苦苦的哀求似是一句未闻,樊夜昂不敢去看他的眼,生怕那再一睁开便是之前齐洲作为阿优时看他的那般,只是俯在齐洲膝上,忐忑的轻轻打着抖。
用湿布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深吸一口气,樊夜昂提着藤杖慢慢走到齐洲面前,跪下身来,双手平托藤杖,高高举起,低头肃容:“小昂让大哥生气了,小昂知道错了,请大哥家法惩治。”
“大哥!”樊夜昂突然凄凄的长叫一声,膝行一步,手搭在齐洲膝上,央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我认打认罚,求你千万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齐洲凝视片刻,樊夜昂只觉手心一轻,齐洲已将藤杖接过,他站起身来,让出沙发的空余。樊夜昂垂下手,暗暗一振酸楚的手腕,紧接着膝行几步,腹部几乎抵在了沙发上面。
触碰着下巴的手指突然一个哆嗦,樊夜昂痛苦而不舍的看着齐洲收回手去,终于承受不住头颅的重量,又低下头去。
这句话齐洲已当着他的面重复了第二遍,樊夜昂突然心头一冷一寒,这种失望、痛心、叹息混杂一起的语气如同毒素一般沿着血液充满了四肢百合,登时便回忆起当年这段话重复发生时的语境。
竟是怎样搪塞,身体却首先听从了吩咐,率先软了一截,樊夜昂只得带了三分讨好的笑,扶着沙发慢慢跪在了地上。
樊夜昂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心中羞窘万分。自己的这个样子,宛若被父亲教训的小孩,哪怕齐洲的身份亦